趙柯點頭,“公社中學的宿舍,條件不怎么好。”
不止宿舍,教室也一樣。
不好到什么程度呢
房子是很多年前建造的,門窗不嚴實,一到冬天,外頭零下二三十度,屋里零下七八度,經常有同學手指頭凍成蘿卜頭,筆都拿不了。
晚上睡覺,被窩里拔涼拔涼,更別說容易露在外面的耳朵和肩膀。
公社本地的學生還好,家里暖和很多。
趙柯都是拿個熱水壺,灌一壺熱水回來,晚上凍醒就起來換掉熱水袋里的水。
趙柯那時候跳級,一個很大的原因就是環境實在太艱苦了。
以前趙村兒大隊小學的教室也這樣兒,不過鄉下學校,比較靈活,冬天太冷,那就不上課了,還省柴火,大不了天暖和了再補回課程。
“都是咱村兒的孩子,哪舍得他們吃那些苦啊。”
而且,趙柯還在琢磨另外一個事兒,“咱們大隊以后在公社的人越來越多,念書的孩子,酸菜廠的工人,農機站的駕駛員,我爹回來會在公社衛生所干一段兒時間,傅知青和林知青他們也得去農機站培訓,這么多人,全指著公社安排住處,不現實,最主要的是,這對孩子們來說,多好的資源啊,不利用可惜。”
哪怕是胡和志,趙柯其實心里頭也覺得,他在酸菜廠有些浪費。
到時候他們順帶輔導輔導孩子們學習,三年的中學,也可以跳級走,省了時間,又省了一筆學費。
辦公室暗,他們一人一個小板凳,圍著個小方桌坐在房檐下。
趙新山點著一根兒煙,思考。
牛會計開口“大隊蓋完學校,要建衛生所,咱們還欠著不少錢,手頭緊。”
趙柯算計“磚咱們自個兒出,房子咱們自己蓋,就是玻璃窗、柴油和吃食的錢”
牛會計愁眉苦臉,“工分兒也不少啊。”
大隊組織,出去建房子的社員和留在村里燒磚、照顧田地的社員,都得加班,照現在大隊給的工分,年底分紅,絕對不是一筆小數目。
牛會計忍不住吐槽她“怪不得你媽總說你敗家,你手指頭縫就不能攏緊點兒嗎,少露出去一些。”
趙新山道“趙柯也是為了孩子。”
牛會計當然知道,但他管賬,還管著個不富裕的賬,該咔哧得咔哧,不能大手大腳。
趙柯道“我媽幫我攢了點兒稿費,可以借給大隊,衛生所主要是缺藥,咱們蓋衛生所的錢,留出買藥的,剩下的先用到緊缺的地方也行吧。”
牛會計又掏出他的賬本,“你都借大隊不少錢了,總借不合適。”
這個時候,能在報紙上發表文章,審核很嚴格,是很光榮的一件事兒,頂多給一些物品上的鼓勵。
首都報紙發行量大,每期發布之后,都有一筆還算可觀的稿費寄過來,但說辭不是稿費,是報社方面對艱苦建設鄉村的知識青年典范的鼓勵,希望她能夠做出更多的表率作用。
而且現在的隊委會成員,除了唐副隊長,都沒少借給大隊錢,只是趙柯和趙新山借的更多。
既然這樣,也沒什么好吝嗇的。
趙柯不在意,“又不是不還,怕我虧了,就按郵局利率給我算利息。”
趙新山一根煙抽完,拍板“那就蓋吧,萍萍也要回來了,咱們明年再多養一些豬,緊也就緊這一年兩年。”
目前趙村兒大隊的養豬技術還不夠科學,也折過豬,好在他們都是分欄養的,養得也精心,沒有造成特別大的損失。
按照他們的估算,趙村兒大隊明年秋收,今年那批豬全出欄,手頭就會開始寬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