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你同年、同村,小學、初中同學,你住上屋場,他住下屋場的那個盧富強。“哦,他啊,認識。”
他現在怎么樣了,你知道嗎不清楚。
沒聽村里人提起過他嗎“沒有。”
盧輝的回答,滴水不漏。高廣強不問,他絕不會多說一個字。
一般人若是問到這里,多多少少會回憶過往,感嘆幾句,諸如“我從招工進城之后,就沒有見過他”、“我很少回村,所以沒聽村里人提起過”之類。
可是盧輝卻謹慎小心,步步為營。
高廣強最大的特點,是耐心。
他沒有計較盧輝的態度,而是繼續問話。盧富強被抓了。“哦。”
他供出一件二十年前的舊案。二十年前過了追訴期吧不愧是公安系統的領導,一聽到“二十年”這三個字,他的第一反應是追訴期已過。
追訴時效,是指刑事法律規定的,對犯罪分子追究刑事責任的有效期限。犯罪已過追訴時效期限的,不再追究刑事責任。法定最高刑為無期徒刑、死刑的,追訴期為二十年。
從1975年3月到1995年10月,時間已過二十年。
周如蘭是做檔案管理的,對這類法律問題非常熟悉,朗聲道“如果二十年以后認為必須追訴
的,報最高人民檢察院核準即可。性質特別惡劣、影響特別重大的案件,諸如滅門慘案、虐殺案,只要報上去,都會批。
盧輝的眼瞼抽搐了兩下。
我當然知道這些。
法律畢竟被人所掌握,追訴期一過,上下打點一下,以此為理由不審不問,合情合理合法。盧富強一個法律宣告死亡的人,他說些什么并不重要。
高廣強贊許地看了周如蘭一眼小周說得對,咱們先不糾結追訴期的問題,只談這個舊案。盧輝同志,盧富強的口供里,提到了你的名字,這也是我們請你過來喝茶的原因。
盧輝這才明白過來。
在趙向晚的有意隱瞞、刻意引導之下,他一直以為是政治斗爭,以為是新來的副縣長搗鬼,想著最多就是貪污受賄這些罪名,只要他死咬不松口,除非有了實錘的證據,否則誰也定不了他的罪。等
他一出去,立馬布局下去,迅速把那些政敵們捏死,誰還敢與他爭鋒
他在羅縣經營這么多年,老丈人只有他一個女婿,翁婿二人的勢力早就盤根錯節,搞政治斗爭他有經驗,根本就不怕。
盧輝看向低頭做筆錄的趙向晚,冷哼一聲趙警官,好手段啊。趙向晚頭也沒有抬一下,仿佛沒有聽到他的話。
盧輝眼睛一瞇,一直平靜的情緒終于有了一絲波動。小小三級警司,竟敢無視我的存在從來沒有人,敢這樣鄙視我。
就連我的老丈人,退休之后見到我都客客氣氣,她一個小女警,哪來的底氣,敢這么蔑視我
有點意思。
從無視,到鄙視,再到蔑視,層層升級。
天知道,趙向晚只是沒有抬頭、沒有理睬回應他的諷刺而已。這個盧輝的心理弱點,是不被重視
高廣強看盧輝對趙向晚的態度有些不對,解釋道這和小趙沒有關系。盧富強供認不諱,指認1975年3月與你,龔四喜,三人犯下殺人滅門大案。這一點,你認不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