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桓點了點頭說道:“朕有這個想法。”
“其實我大宋自太祖開國以來,就一直存在的三冗的問題,冗費、冗兵、冗官。時至今日,依舊是我大宋頑疾。”
趙桓說的三冗一積,是大宋改制的深水區。
冗費,大宋養著將近百萬的禁軍,三百萬的廂軍,而這些禁軍和廂軍,多數都被趙桓解甲歸田了,這個現象才有了改善。
尤其是趙桓執行的精兵戰略和行軍打仗的優厚封賞,一定程度上,改變了賊配軍的軍卒地位,現在當兵,可不是丘八,而是一個上等的差事,身體稍差,還不見能選得上。
這也是最近國帑不斷結余的本質原因。
而冗兵,軍隊是大宋招納叛逆、安撫起義民眾的工具,這一點就是趙桓都無法解決。
楊幺、范汝為都是大宋起事百姓組成,包括這次的潭州之亂,趙桓也是以安撫和招安為主。
冗官也是大宋頑疾之一,恩蔭官和候補官員數量太多,這一點在元豐改制之后,得到了大范圍的改善。
主要政策就是不就職沒有工資,不干活沒有錢,看似一刀切的亂政,卻恰好解決的大宋國帑空虛的弊政。
趙桓一直在思考一個好的辦法,而張孝純的營田令,引起了趙桓的思考。
“稍復藩鎮之政,朕以為可復大宋之農桑。”趙桓笑著說道。
李綱的臉色陰晴不定,疑惑的看著官家,又看了看趙英,眼神中透著疑問,官家這個歪點子是怎么來的?誰又進了讒言不成?
李綱將自己頭上的長翅帽正了一下,義正言辭的說道:“官家,萬萬不可。此乃夏桀商紂之舉。”
霍!
趙桓差點被李綱的夏桀商紂給嚇了一跳。
要說昏君,不管是不問蒼生問鬼神的漢文帝,還是盡獻大漢基業的漢獻帝,亦或者說是何不食肉糜的晉惠帝,都沒有商紂王、夏桀王昏的政治正確。
這兩個詞同時出現在趙桓面前,已經表示了李綱對這個政策的堅決反對的態度,不容的任何商量,甚至能整出比干撞柱的死諫來。
自己就是想讓軍隊就食地方!怎么就商紂之舉了!
減少中央財政壓力,減少運輸民力消耗,怎么就成了昏聵的政策了?
在正常的歷史線里,岳飛還是營田使,專門負責營田,就是自己種糧,自己補給,每年到朝廷領的僅僅是封賞而已。
而之后,更是有朱元璋的屯田衛所制度!
大明軍卒不照樣戰斗力卓群,一直到明朝沒了,吳三桂投靠螨清的鐵騎,其戰斗力不依舊是天下第一?
吳三桂晚年搞出的反清,差點把螨清趕回關外去。
怎么到了李綱這里,就成了商紂之舉?
“言之不入,罪實在予。”趙桓坐直了身子,讓李綱給自己講講其中的道理。
他這句話,回應的就是李綱那句商紂夏桀,算是正經的君臣奏對的格式化言辭。
他就是告訴李綱,有什么話盡管說,哪怕是說錯了,罪責也是自己讓他說的。
這句話乃是從唐太宗的起居錄里找到的一句,基本等同于皇帝和朝臣們發生劇烈沖突時,皇帝表態讓朝臣們暢所欲言。
也是君臣奏對標準對話。
趙英聞言抖擻了下精神,把御前左右史官都轟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