鄂州府衙的墻上,居然擺著數十架床子弩,直直的指著荊湖水軍,不讓他們靠近一步。
趙承佑早就收到了汴京的信兒,官家朝議要罷黜他的時候,他就將鄂州城頭的床子弩搬到了自己的府邸,并且將院墻壘厚了幾分,變成了一個城中之城。
一個人影順著梯子,趴在厚重的院墻上,大聲的喊道:“楊幺!你腦袋上長著反骨嗎?這才被招安幾年?咋地,又準備造反嗎?”
“不知道這里住的是什么人嗎?是趙家人!你吃了熊心豹子膽了,敢沖擊府衙!”
楊幺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強忍下了自己的怒氣,他這次是來清淤救災,自然沒帶什么重武器,帶刀帶槍還是因為宗澤調動楊幺水軍的時候,特意囑咐的。
當時楊幺還一臉疑惑,救災就是救災,帶什么刀兵?
現在楊幺十分后悔!
自己為什么沒有把自己的重型投石機、轟天雷、蒺藜炮帶過來,讓這群雜碎,嘗嘗正義的硝煙。
“咱們撤了吧。”楊幺最終讓軍卒們緩緩退去,沒有重武器的自己,打這座擁有床子弩守備的州府衙門,不值當。
死傷無數,而楊幺不愿跟著自己來的軍卒們,死在不該死去的地方。
他的確是帶了七萬人過來,但是這七萬人分布在整個荊湖北路大地上,鄂州城僅有五千余人。
眼下鄂州城的百姓,需要他的軍卒的幫助維持社會穩定,需要他的軍卒營造修建醫館,需要他的軍卒來清淤。
眼下什么都可以暫緩,什么都不急。
疫情,最急。
鄂州四通八達,這里處理不好,大宋半壁江山都是瘟疫四起,到那時就是官家真的是神明轉世,也無力回天。
“糙你大爺!”楊幺狠狠的啐了一口鄂州府門,散開了軍卒,讓他們繼續執行自己的公務。
他最后還是沒忍住。
雖然宗澤收攏了當初的義軍后,反復的教他們不要說臟話,而后官家也不斷的讓教書匠教他們讀書寫字,但是今天楊幺是在是憋不住了。
他想把自己的這輩子的臟話,都吐到趙承佑的腦門上!
“少卿,沒搶回來。”楊幺有些失魂落魄的說道。
宗澤依舊是那副笑容,說道:“楊幺呀,你不再是過去那個土匪頭子了,現在是大宋將帥了,知道什么是輕重緩急了,很好。”
打個鄂州府衙,對于楊幺的水軍來說,即使沒有攜帶重武器,拆屋現場做,頂多三五個時辰就拿下了。
楊幺成長了起來,這是宗澤作為一個古稀之人,最希望看到的事,這是后繼有人的欣慰。
“可是鷹嘴兜鍪沒搶回來。”楊幺委屈巴巴的說道,他現在如同一個被人搶了玩具,告家長的孩子一樣。
可是這玩具是救命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