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路
一個大男人說自己迷路,余笙差點笑出來,冷靜了一下,語氣淡淡地對電話那頭說“你可以用手機導航。”
裴晏行理所當然的語氣“我手機沒有裝導航。”
余笙對著天花板翻了翻眼皮“那你可以找季延川。”
“他電話打不通”
余笙懶得計較這人怎么弄到她微信和電話,也不想和他多說,毫不留情地掛了,然后給季延川打過去。
那邊很快接聽“怎么了余大記者”
“去救救你朋友吧,他說他迷路了。”余笙手指敲著酒杯,不耐煩道,“還有,讓他以后別隨便給我打電話。”
蘇槿朝她豎了個大拇指“沒想到你六親不認起來,還挺酷的。”
這不過是她以前對付那些追求者慣用的冷漠。卻沒想到有一天,要用在裴晏行身上。
余笙把精致的陶瓷小酒杯轉了個圈,唇角扯起一個算不上笑容的弧度。
一壺酒的時間后,余笙從“遇見”離開。
接下來兩天,她沒再收到裴晏行的只字片語。
劉組長的調令傳遍整個電視臺,果然要高升了。組內人員暗爽的同時也開始擔憂,新領導會是什么樣的人。
季延川奶奶生病,請假回了老家,但工作還積壓著。
余笙把修片的工作接過來,算是回報他生日那天請客吃飯。
晚上臨近九點,她終于有時間歇口氣,正準備去洗澡的時候,突然接到一個陌生電話,號碼尾綴是110。
她心底咯噔了一下。
接聽后,那邊傳來一個陌生男人的聲音,帶著威嚴“你是余笙吧”
她點點頭,語氣不自覺都乖巧了些“是。”
“我是西城派出所的,你的家屬自殺未遂,在我們所里接受教育,請你趕緊過來登記領人。”
“我家屬”余笙一愣,“誰”
“他說他叫裴晏行,但是他沒帶證件,我們也不能隨便放人。”警官說道,“你趕緊過來確認身份。”
季延川不在,余笙只好暫且應下“好,我馬上來。”
和爸媽打完招呼,出門便攔了輛車去西城派出所。
問了下門口值班的女警,對方邊把她往里帶,邊喊道“裴晏行,你家屬來了。”
余笙連忙解釋“我不是他家屬。”
女警看過來“那是朋友”
余笙謹記自己是來幫季延川領人的“算是吧。”
即便在這種地方,有些人依舊能坐得松弛自如,比正在教育他的警官還像是坐在自己家。
聽得不耐煩了,還看過來朝她眨了眨眼。
余笙無語地在登記表上簽下自己名字,那警官終于站起來,苦口婆心地對裴晏行說“以后別這樣了,活著多好,還有這么漂亮的女朋友不是”
裴晏行一改之前的態度,曖昧不明地勾唇笑起來“您說得是。”
余笙率先扭頭出去,裴晏行和警官道了別,跟上。
離開派出所后,余笙停下腳步在路邊站了兩秒,越想越覺得這事情不對,轉過去問“你真的自殺了”
裴晏行雙手插兜里,還那副懶散不羈的樣子“你猜。”
余笙問“為什么”
裴晏行望著她,沒說話。
余笙想了想最近發生的事,認為有些話還是有必要說清楚“裴先生,我覺得你不應該為了一些不值得的事輕生,而且就算你這樣做,我也不會受影響的。該說的話我早就說過,一遍又一遍,就沒意思了。”
“想什么呢余大記者”裴晏行笑了,路燈下雙眼笑得璀璨生光,“我就是在河邊走走,有人非報警說我要自殺,到了派出所還被一通教育,說什么他們都不信。”
余笙臉一熱,躲開他直勾勾的視線。
自作多情的窘迫讓她沒好意思再看他,撇開眼若無其事地問“你在哪兒走”
“西坪壩。”
“怪不得,上周有人在那兒投河。”余笙想起自己親自跑的新聞,垂眼唏噓,“二十多歲的女孩,沒救過來,死了。”
感覺到她變化的情緒,裴晏行抬手放在她頭頂上方,但最終沒落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