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芽春一把握住面前女子的手“陳婕妤定然也是覺得您得寵,才會用周大人的仕途要挾您。”
得寵
周窈窈忍不住輕笑出聲,點了點芽春的額頭“借你吉言,我馬上就要得寵晉位分漲月例啦。”
芽春急得跺腳“才人奴婢同您說真的呢。”
她回頭望了眼四周,壓低聲音道“這宮中女子沒有比您貌美的,皇后娘娘不讓大家接駕時逾制,這不是更能凸顯您嗎”
芽春止住話頭,期待地望向周窈窈。
可周窈窈還是平日的模樣,眼角微垂,沒有因為侍女的話而露出半分期待之色“就憑這張臉便能得寵嗎皇上若是見色眼開之人,又怎么會一直不踏足后宮”
芽春微怔。
周窈窈抬起右手,緩緩摘下鬢邊的那朵桃花,捻在指尖,指尖肌膚竟然嬌嫩不輸花瓣“這后宮之中,數我出身最低,不能給皇上半點助力。得寵,拿什么去得寵”
說話間,兩人已行到了芳霞殿內。
周窈窈把那朵早開的桃花放到芽春手里,掩著口,又打了個哈欠“聽聞陳大人在皇上北巡時立了大功,想來此次迎駕后,陳婕妤便要承寵,到那時候,她也沒心思再尋咱們麻煩了。”
芽春還低著頭在思索,聽見這話,不免疑惑道“才人,您是怎么知道陳婕妤父親立功的呢除了請安之外,您天天窩在芳霞殿里,哪兒也不去,倒是比奴婢消息還靈通。”
周窈窈眨了眨眼,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在她翹起的鼻尖上留下淡淡陰影。
她唇瓣微勾,露出一個高深莫測的笑容來“那自然是,我在話本子里看來的呀。”
芽春一愣,隨即反應過來,不滿地嚷嚷“才人又逗弄奴婢”
小宮女噘起嘴,看了一眼天色,驚呼一聲“呀奴婢還要去御膳房呢”說完便急匆匆地跑了,只留下身后的女子一人在屋里。
周窈窈望著芽春離開的背影,忍不住輕聲嘆了口氣。
不知不覺,已經快一年了。
一年前,她還在為祖國的現代化建設添磚加瓦。因為手頭活計不順,便聽了同事建議,去當地香火最旺的壽安廟拜拜。
壽安廟不愧是壽安廟,剛踏進正殿,周窈窈就望見了那位頭頂十二個戒疤的大師,也就是壽安廟的主持。
大師瘦瘦小小,雙眼微闔,每進來一個香客都只微微點頭,直到她進了殿門。
大師說的話,周窈窈甚至能一字不漏的背出來“施主最近必有災殃。若想平安回轉,一定要在癸卯年閏二月的最后一日拋棄肉身。”
可惜她當時并不明白其中深意,糊里糊涂地走了出去。還沒行到幾步,壽安廟正殿前的那株千年古樹便在她面前轟然倒塌。
醒來時她便到了另一方世界里,被一個芝麻大點的小官強行認女,又逼著她選秀入宮。
想到此處,周窈窈轉過身子,行到梳妝臺前,那里有一面不大的銅鏡。
鏡中的人她再熟悉不過,從校服到正裝,她了解鏡中人的每一次改變。
但無論怎么改變,她都是周窈窈。
“癸卯年閏二月的最后一日”
這個日子,她數過太多次,早已深深地刻進了心里。
閏二月二十九,皇上歸京日的午夜,她便能從此抽身。
到那時候,管他陳婕妤還是周大人,都與她無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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