紗簾之后,賈秀春形容枯藁,躺在榻上虛弱無力,右肩上生出樹枝,上面掛滿龍眼大小,猩紅如血的果子。
她喘著氣問,“我明明已經處理好一切,為何會會暴露”
齊明低頭,沉聲道“他失了靈耕師令牌,紫云谷中受他壓迫者多,聽說是幾十人聯合向執法堂揭發。實際上,執法堂上門時并無證據,證據是在蕭岸闊身上找到的,他丹田內的血氣未曾除干凈。”
賈秀春胸口劇烈起伏,怒火攻心卻沒力氣罵出來。
林向天揮退齊明,掀開紗簾看著賈秀春肩頭紅果,擔憂道“煉藥之事不可中斷,現在大部分靈耕師被禁足,為今之計,只有讓江月白來。”
“萬萬不可”
賈秀春一把抓住林向天手腕,消瘦干枯的臉上只剩一雙大眼,血絲爆裂,緊盯著林向天,滿眼都是哀求。
她如今這般慘狀,最怕的就是被她痛恨的人看到。
“可是沒有四層以上的赤炎訣,便只能用老夫的丹火,你如何受得住”
賈秀春面色猙獰盡是癲狂,“無妨,為了你,我受得住”
林向天抬手將賈秀春亂發攏到耳后,滿眼柔情,可下一刻,他渡入賈秀春體內的丹火,卻毫不留情。
撕心裂肺的慘叫聲從殿內傳出,又被隔音大陣消除。
齊明站在殿外一點點挺直嵴背抬起頭,看葉落無聲,鳥雀翱翔天際。
阿悅,兄長就快自由了。
*
天劍峰后山,劍冢。
漆黑山洞,寸草不生,刺骨寒風嗚嗚呼嘯。
入目之地,無處完整,裂痕縱橫交錯,全都蘊含凜冽劍意。
如同伺機而動的蜂群,稍有動靜便一擁而上,叫人汗毛直立。
白衣少女手握寒冰劍,面無表情自黑暗處走出,衣衫破爛,血跡滿身,隨處可見才剛愈合的傷痕。
“陸南枝你就不能多歇會嗎簡直是瘋了”
白衣少年同樣滿身傷痕,戰戰兢兢環視周圍,一柄赤紅長劍橫在胸前,全神戒備。
“這鬼地方太可怕了”
謝景山聲音微顫,只是寒風都叫他毛骨悚然,如劍上行走,稍有不慎便會被劍氣入體,撕個粉碎。
謝景山小心克制,小步緩行,陸南枝怡然無懼,大步流星。
嗡
如水遇油,劍冢內空氣一瞬引爆,無數劍芒從縱橫交錯的裂痕中激射而出,遮天蔽日,殺機凜然。
“我
”謝景山硬是將臟話忍下,赤紅長劍上鋒芒如火,全力抵擋。
陸南枝眼中精芒閃耀,一柄劍緊握手中,身形如風,橫噼豎斬。
叮叮叮
一道道劍芒被當空斬落,兩人身上舊傷未愈又添新傷。
巨浪般劍芒壓迫之下,兩人皆將各種大招殺招,劍訣劍法忘個干凈,只余手中一柄劍,和拼死掙扎的意志。
片刻之后,最后一道劍芒被斬落,金戈爭鳴之音回蕩遠去,山洞逐漸趨于平靜。
陸南枝半身浴血踉蹌倒下,謝景山同樣凄慘,癱倒在地無力動彈。
“又撐過一回,我簡直是瘋了,才會進來跟你一起受這罪。”謝景山道。
陸南枝看著頭頂山壁,呢喃道“小白那五年,定也是如此過來的。”
謝景山皺眉,沉默。
陸南枝又道,“小白觀雷五年,已領悟武勢奔雷,距離小比不剩幾月,我定要領悟自己的劍意。”
謝景山咬牙撐起半身,取出傷藥吃下一顆,遞給陸南枝一顆。
“總有一日我會讓她好好喊我一聲師兄。”
“謝景山。”陸南枝認真看著謝景山,“別總想著事事人先,沒人能一直做第一,小心執念生心魔。”
謝景山垂眸,目光逐漸深邃。
陸南枝取了傷藥吞下,強撐著到一邊打坐恢復。
這次小比過后,天衍宗練氣期戰力榜第一,恐怕就要易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