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江月白一把將茶盞捏碎在手心,怒不可遏。
“他們怎么能這樣隨意決定阿南的人生”
謝景山眼神暗澹,幽幽嘆氣,“要維系一個大家族的鼎盛,哪有那么容易。”
“謝景山你到底站哪一邊的”江月白氣問。
謝景山縮脖子,“我當然是站陸南枝這邊的。”
“小白,”陸南枝從后堂走出,“你別為難他了,他現在跟那方明逸一樣,也正頂著為家族繁衍后代的壓力。”
江月白看向陸南枝,她理過妝容,頭發半披半挽,眉眼初看如水般溫和柔美,再看又如金石般剛硬不阿。
看似還是原來那般成熟,又好像比從前更復雜。
不過七八年光景,陸南枝就好像歷經百年滄桑,身上那股看透一切的冷漠比從前更甚,讓江月白看得心疼。
陸南枝到江月白身邊坐下,重新給她斟了一杯茶,不說自己,倒先說起謝景山來。
“孔氏和方氏底蘊深厚,傳承近千代,謝景山家只有他祖父,他爹和他三代,就算山海樓名滿天下,財力雄厚,在孔氏和方氏眼中,仍是上不得臺面的小門小戶。”
謝景山捂臉點頭,是這個理,在方明逸那種高門大戶的人眼中,他就是個走了狗屎運的土財主,除了有錢啥也不是。
陸南枝繼續道,“謝景山他祖父和他爹都是當世有名的專情之人,他祖母只得他爹一個兒子,意外過世之后,他祖父孤身一人,打下山海樓這份基業,傳到他爹手中。”
謝景山接過話頭,“然后我爹愛上我娘,他倆原本沒打算生孩子,架不住我祖父撒潑耍賴天天尋死,生了我扔給我祖父,我娘就跑了,到現在還是四海為家。”
“現在我成年了,我祖父見我爹那沒戲,就開始折騰我,叫我至少給他生九九八十一個重孫,我祖父從我十七歲開始,就天天給我下藥誘惑我找女人,害得我天天夢”
謝景山突然捂住嘴,心虛又害怕的掃了眼江月白。
江月白腦中電光火石,浮起夜時鳴少年時的一段跟夢有關的尷尬記憶,瞬間雙目大睜
“謝景山你”
謝景山嚇得跳起來,非常迅速的解釋。
“你先聽我解釋,我真的什么也沒干我之前夢到的也根本不是你,但是自打我筑基天降異象之后,我就總夢到一個感覺很熟悉的女人背對著我。”
“而且每次夢到,我掌心紅痣就開始發燙,心跳加速,有一種說不上來的感覺。我就想著那肯定是我前世情緣,我謝景山可不是濫情之人,我原本不打算找道侶的。”
“但要實在避免不了,我肯定要跟我爹一樣,一生只守一人。所以我就拼命的在夢里靠近那個女人,想要看清她是誰,我夢了整整三年,才終于在夢里走到那女人身后。”
“結果她一回頭,我的親娘嘞居然是你的樣子,當時就給我嚇得三魂離體,七魄飛升了還不如叫我看見個爛臉女鬼,都沒這么恐怖”
江月白蹭的跳起來,“你才不如爛臉女鬼呢,阿南你別拉我,我今天非撕了這王八蛋不可”
聞言,陸南枝松開扯著江月白衣角的手,張牙舞爪的江月白一愣,氣鼓鼓的坐下來。
“既然給你嚇個半死,那你看見我臉紅什么”江月白逼問。
謝景山面色一窘,不自在的抓臉。
“那不是沒看清的那三年里我呃總之我發誓,我對你真沒非分之想,這一點我非常非常清楚,畢竟你小時候那又黑又丑的樣子”
“你說誰又黑又丑呢阿南你別拉我,我今天非弄死他不可”
江月白氣急敗壞挽袖子,陸南枝一手舉杯喝茶,一手抬起,挑眉表示你隨意。
江月白
“說你到底為什么會做這么古怪的夢,天天說你前世是劍仙,什么狗屁劍仙是你這個樣子”
謝景山弱聲道,“我也不知道,都是太上長老的卦上說的,不過我現在突然感覺,這里面有天大的陰謀。”
江月白和陸南枝一起抬頭。
謝景山一臉認真,“我前世肯定是比劍仙還厲害的存在,所以有人想要用這種低級無趣的夢壞我道心,毀我仙路我是絕對不會屈服的”
話音一落,江月白和陸南枝白眼翻起,一模一樣。
不過謝景山這話,突然讓江月白頭上的小靈芝打了個顫。
感覺一雙眼睛,正透過謝景山,看著她。
“謝景山,既然你這么想證明你不會屈服,那你不如出家去當和尚,我這剛好有部般若經,你把頭剃了我就傳給你,還白送一套佛門鍛體神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