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荷坐在雨廊下石凳子上,握緊小丫頭送來的披風。眉眼多了一絲憂愁。
本就生的柔弱嬌美,這微微蹙起的秀眉更給她添了一分水鄉女子的美感。是個少見的美人,也難怪她們大人那般喜歡。
只可惜幼子未語,大人便撒手而去,留下這孤兒寡母在這京中無依無靠。湯婆子立馬上前替她扶住被風吹亂的披肩。
有人扶住,玉荷自然松手。
也是這時,長廊盡頭跌跌撞撞跑來一個家丁打扮的灰衣少年。他跑得很急,連傘也沒打,身上落了一肩頭雨水。
整個就一落湯雞的模樣。
“跑什么跑,一點規矩都沒有。”玉荷還未說話,那站在她身后的湯婆子卻先開口了。
一聽這話,那十七八歲模樣大的小子立馬跪下。惶恐道“夫人恕罪。”
少年跪下的動作很快,那動作大到將他身上的雨水濺到女人布滿精致花紋的裙擺上。玉荷眉頭微皺,顯然是不悅。
但在看清少年的模樣時還是斂下了那點不爽,她微微前傾雙手虛抬了一下跪在地上的少年。
“無事,這是怎么了急忙慌的。”女人模樣精致,鵝蛋臉,黛眉,粉唇。本是一個嬌艷美人,卻因最近這些糟心事差了臉色。
自主君去世后,夫人的身體是越來越差。小六子看的心疼,也不由得埋怨那位死得早,留下這可憐的夫人,與那屋內嗷嗷待哺的幼兒,這可怎么辦。
孩子太小撐不起家業,夫人又柔弱。
“我剛看到族老,派人去請那位了。”小六說的很急,那模樣不差是發生了什么天大的事情。
也對,對蓮院里的眾人來說就不差是天塌了。特別是端坐在石凳上的女人,手中的熱茶差一點就撒出。
在皇權和親情之間,那群族人最后還是選擇了他,拋棄了她和虎兒。
這是原本就知道的事情,玉荷雖氣息不穩,但還是很沉得住氣,沒有當場摔杯子發飆。
摔了也無用,這杯子是她院中物品,屋內也都是她的人。對他們發脾氣,不僅損害了自己的錢財,還傷了這群人的心。
玉荷自然不會做。
她只是冷了聲音,喝一口暖茶才再次問到“可確定。”
“確定的,我跟著去了。”
她斂下眼中恨意,才慢悠悠開口道“下去拿賞吧。”
隨著玉荷話落,小六子也沒了留下來的必要。他識趣的謝過夫人,便重新退下。
隨后玉荷有道“綠兒,紅文的那丫頭我放心不下。你也進去吧,你心細會會照顧人。”
“是,夫人。”
在這間小院里主君的嫡妻便是他們的天,也是他們要聽一輩子話的人。
好在這位夫人,不是個囂張跋扈,隨意打罵看不起奴仆的女子。她與主君一樣,都是寬厚老實,心善之人。
自然,他們這些做下人的對她也是忠心耿耿。綠兒心中小小嘆息一下,夫人也是真可憐。
好不容易出了泥濘,嫁給主君成為當家夫人。好日子卻沒過幾年,主君就這么去了。
屋內掛的白,還不到百日。
來到里屋,綠兒來到搖籃木床邊。她彎腰看著小床內,剛過百日的小嬰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