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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焱難以形容那種感覺。
獸的心臟焦躁地跳動,上古神魔神祇造物般英俊的眉目幽晦到難以言說,清晰的鼻峰之下,漂亮的唇形微微開合。
他錯愕,又覺得重大。因為過于珍重,以至于感到恐慌。
因為她給他的不只是三萬年枯寂中的陪伴。
她甚至讓他變得沒那么可憐。
上古神魔天生具有無上力量,卻從沒感受到尊嚴。
可冥冥中有人出現在一片荒蕪中,從此成為他唯一能夠呼吸的罅隙。
他握著她的手腕,想說的話很多,又笨拙地語塞,只好握著她。
幺幺的腕側似乎觸碰到了他皮膚之下震動的脈搏,震感好強,像是重焱身體里的一場地震。
她以為那顆魔的心臟還是受了影響,于是,輕輕放出一只金色的“小水母”落在他的肩頭。
“嘿嘿。”幺幺想,這是加強版小水母
對她的靈力消耗非常小,甚至能夠在沒有靈氣的帝陵、或是這樣魔氣塑造的幻境之中一直維持
幺幺也發現了,她的血脈靈力在不斷地升級和進化,和傳統修者的破境提升不同,她的提升更像是一種對內的探索。
隨著她更加了解自己的身體,更加熟悉自己的靈流,她的力量也就越發強大。
如果像原劇情那樣,只是被不停地割血輸血,恐怕到被抽干血死去也無法知道她血脈的真正力量。
幺幺笑瞇瞇地戳了戳那淺金色的小水母。
不知道她繼續強化下去,她的血脈靈力究竟能做到何種地步
幺幺一時想不到。
重焱垂眼看她,瞳孔中翻涌的情緒如雪崩,在止歇之后,只剩茫然和祈求。
他不知道該怎么控制他的心臟了。
而小水母輕輕碰了碰他的頸側。
像是一個啄吻,而她根本沒有注意。
重焱的頸側就麻了一片。
他靜了幾秒,才小心翼翼地用指尖團住她珍貴的血脈靈氣。
這一刻想的不是她的血脈能解開他身體中被烙印的血禁。
也不是她能救他。
他只是在想,獸類該如何珍視自己的寶物
他要把她保護好,給她獸類捕獵到的世上一切珍寶。要每天和她在一起,隨時感受到她的氣息,她的溫度。想要得到她更多的關注,更明確的偏愛。想要把她緊緊地圈著,得到她的親吻和觸碰。
讓她成為,他心上的禁錮。
“上古神魔、上古神魔”
在冰焰中灼燒的魅魔不斷扭曲變形,從無數幻境中人的欲念中汲取的力量在不斷消逝,最后,它漆黑模糊的臉在焰火中逐漸變成一個惡毒詛咒的神色
“你想找到你的龍脊嗎你以為你能找到嗎那事關天道”
“天命、不可違三萬年來你還不明白嗎”
幺幺的眼睫一扇,龍脊事關天道
魅魔并不真正知道神魔龍脊的下落,但他活了太久,吸收了太多人的欲念意識,所以真的窺見了幾分天理,在臨死之前變成一種嘲諷。
“神魔重組,意味著下一次顛覆”
“你這樣的不祥之物,難道也妄想染指”
話沒說完,寂戎已經一把劍捅進了他張開的嘴里。在心境突破之后,游極劍甚至能斬破虛無。又是一個新的境界。
黑蛇在旁邊監工,確保魅魔已經火化成功,才拍拍手回頭。
“這玩意死透了,但白毛的脊梁骨還是沒有消息啊”蛇蛇對著重焱上看下看,然后露出了一個賤兮兮的表情,大聲逼逼,“男人,沒有脊梁是不行的”
重焱琥珀色的瞳孔冷漠地看著他。
但沒有反駁。
他的確還不完整。還有一顆被冰封的心臟。空蕩沒有脊骨的后背。還有滿身的傷口疤痕,非常丑陋。所以重焱渴望,而又惶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