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再無動靜,直到竹內春抖著聲音說“我想更了解你一些。”
伏黑甚爾有些啼笑皆非,接著又聽人說
“你就當我有病吧。”
許久沒得來回應,直到耳邊傳來穿衣聲,他急忙爬起來,“你要去哪兒”
“干嘛又要跟蹤我”
心頭一跳,竹內春掩飾道“怕你丟下我去尋快活。”
男人嗤了聲,漆黑里低沉的嗓音散發著濃郁的荷爾蒙。
“買煙。”
“不是不抽了嗎”
“小少爺,我有說過要戒煙嗎”
竹內春反應過來,好像確實沒有這回事,不過,“我要跟你一起去。”
“你是不是有點太夸張了”
“什么”
“控制欲。”
“才沒有,我、我只是擔心你”
伏黑甚爾不想再扯,渾身燥熱只想出去透透風,他催促道“要去就趕快穿衣服。”
竹內春哦了聲,屋子暗他翻不到衣服,喊人開燈。
那邊隔了好久才動作,等光亮起,還沒來得及睜開眼就被一件外套罩了頭。
三月的天晚間有些冷,路口只有一盞燈,遙遙看去光線昏暗照得四面更顯幽深。
買到煙,伏黑甚爾蹲在便利店外一根一根抽起來,沒多久煙頭在腳邊堆了一地,吞云吐霧中淡化了唇邊的疤,看上去少了些陰戾,更像一個英俊又有些困頓的社畜。
在人又點燃一根時,竹內春終于忍不住打斷“伏黑,抽多了肺會變黑的。”
“嘖,讀書人真是不一樣。”伏黑甚爾瞄他一眼,指中的煙終是沒有送進嘴里。
“才不是。”竹內春皺眉,“你平時看那么多電視究竟看到哪里去了,這是生活常識好嗎。”
“抱歉呢,我這個人看待生命就像看待腳邊的煙頭,全是垃圾,無論是誰的。”
竹內春覺著伏黑甚爾這人非常執拗,腦子里一根筋全扎滿了結,像個憤青,但有時候又一副萬事不過心,大手大腳得叫人心驚膽戰。
這種人究竟為什么會有小孩。
連自己都不愛的
“伏黑,你有愛過人嗎”
“”
清晰地看見男人指間的煙抖了剎。
“不說話就是有了是什么樣的女性可以給我講講嗎”
“喂”
隨著一聲催促,伏黑甚爾卻側過了身,面朝漆黑的街道,便利店如白晝的燈光將他的頭發、肩膀照得分明,背部略佝僂,他啞著嗓,沒有感傷卻十足寂寞,“不想說。”
竹內春大致猜到些,走過去蹲到他旁邊轉移話題,“算了那你給我說說那道傷疤吧。”
他身上的傷多了去了,并不能第一時間反應過來,斜眼看他,如狼的痞氣又出現了。
“哪條”
“嘴邊的。”
今晚沉默的次數似乎格外多,伏黑甚爾又摸出一根煙,這次竹內春沒有阻止。
仿佛陷進了某類怪圈,滿眼陰霾,如化不開的九月暴雨,整張臉不復萎靡頹廢,全是劍拔弩張的戾氣。
香煙在他結實的指骨上反復輾轉,如同說別人般輕描淡寫道“沒什么好說的,都是些垃圾,哪像你,從小錦衣玉食沒過過苦日子”
“有的。”竹內春打斷他,“苦日子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