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內春被抓住脖子拽了過去,四目相對,鼻尖幾乎相貼,這半寸的距離下隔墻全是救火的呼喊,種種慌亂都不及面前的詛咒之王帶來的壓迫。
宿儺緊盯著他,又一次問“為什么。”
竹內春笑了,火光下烏黑的眼亮著驚人的光。
“你害我家破人亡,害我失去咒力,害我變成眾矢之眾,可我卻甘愿成為你的身下囚。”他自嘲的笑容幾乎刺傷了宿儺的眼。
“都這樣了你還是不肯交付信任,一而再再而三地試探我宿儺我已經沒什么好失去的了,除了這條命。”
捏住他脖子的手瞬時收緊,竹內春看著他,神情麻木,眼淚兀自流下來,“和你同歸于盡總好過獨自面對死亡。”
兩面宿儺神情難辨,似在想他的話究竟是真是假,忽然耳邊響起凌亂的腳步,在他有所動作前竹內春緊緊抱住他。
“我和你走。”竹內春低聲道,“別再讓我恨你了。”
他不止一次向他說過,不要傷及無辜,所以兩面宿儺會妥協嗎
在愈來愈近的腳步聲下,宿儺反手捆住他的腰,神情極臭,眉宇盡是揮之不去的陰霾。
“咒術師。”他的聲音極沉,呼出的滾滾熱氣像蛇的吐息黏在他耳后,“我最后警告你,若活著只能死在我手里。”
“除了我之外,別的垃圾你想都不要想。”
宿儺帶著他沖上房梁,飛出院子那剎山田羽織踏進院落,似有所感地抬起頭,看見他們緊緊相擁的身影時眼里閃過難以置信,身后的侍從更是反應極快的持弓射箭。
“住手”幾乎在山田羽織阻止的同時,那侍從已經斷成了數塊散落在草叢中。
兩面宿儺冷嗤一聲,抱著竹內春消失在了茫茫雨幕里。
嘩啦一聲,湯池里沒入兩道身影。
熱氣氤氳沒一會響起細碎的嗚咽聲。
粉發高大的男人緊緊摁住他的肩,在熱水翻出池子那瞬咬著他的耳朵說“你當時真狠。既然對我有那么多怨言為什么不說”
竹內春茫然著臉,胡亂哈著氣,伸手想抓點什么撐住下滑的身體卻被人從后捆緊腰。
同時兩只手被十指緊扣地團在掌心中,熱水不斷往外翻涌,竹內春受不了這陣激烈,糊著腦袋搖頭道“滾開”
宿儺紅著眼,力道之大,仿佛要將他折進體內,“這張嘴真是欠收拾。”
“嗚不、宿儺”
“咒術師。”
“哈”
“看著我。”
竹內春回頭,臉色緋紅,熱氣繚繞下竟分不清臉上的是淚還是水。
“惡心嗎”
“什、什么。”
仿佛故意折磨,怎么都不給他想要的玩具,在滿屋子細如貓叫的哼哼下,宿儺咬著笑,惡劣道“現在惡心嗎”
他無比介懷那夜他說的話。
咒術師卻聽不明白,迷瞪瞪地望著他。
這模樣令宿儺咬緊牙關,青筋外暴,低下頭,貼著他的臉惡狠狠道“喜不喜歡。”
“不”
“說。”
竹內春扭轉腰緊緊抱住他,一張臉仿若熟透的紅番茄,趴在他的肩頭哽咽道“宿儺,我喜歡你。”
一句喜歡令兩面宿儺興奮至極,就像初出茅廬的小子將人緊緊撈進懷,夜雨敲打屋檐,幸好里梅住得遠,否則這連片的響動實在叫人尷尬。
這之后一切回到了最初,唯一不同的是咒術師的身體越來越差。
再多的藥下肚都不見起色,接著不只嗜睡,飲食上更是一日比一日少,兩面宿儺干脆抓來個懂藥理的老人。
那老人戰戰栗栗,面向他們渾身都是恐懼,當著宿儺的面,碗抖成一片殘影,還沒等端到面前藥水已經灑沒了。
竹內春覺得好笑,讓人下去后撲進他懷里,歪著身體,兩只細瘦的胳膊靜靜捆住他的腰,依戀地蹭了又蹭。
“宿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