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抱著懷里顫抖的生命,心里不住道歉說著有必須要守護的東西,一面滿身罪孽,作繭自縛的把自己困在鶴見春編織的牢籠里。
這場猶如婚禮前的親朋聚會終是落下了帷幕,眾人先后離開,虎杖悠仁和竹內春則在屋里呆足了一周才返京。
新年過后生活恢復成繁忙的狀態,看竹內春跑前跑后,時常深夜才回家,虎杖悠仁也難免感到無聊。
但他不能離開酒店,否則鶴見春一定會發火。
電影和游戲都膩了,干脆一間房一間房的打掃起衛生。
小時候他也經常這樣做,尤其是爺爺病倒的那段時間。房間有大有小,他從一樓開始,每天做一點,慢慢打掃到了二樓。
201,位處走廊盡頭。
如往常一樣推開門,卻沒有聞到塵灰味,空中彌漫著一股難以形容的臭氣。
屬于咒靈的氣息從深處傳來,虎杖悠仁神經一緊,頓時警惕地望向里面。
很安靜,應該說整層樓都聽不見聲音。
屋里黑乎乎的一團,也不像有人住的樣子。
但這股臭氣太古怪,還有詛咒幾乎沒有遲疑,虎杖悠仁跨了進去,按照記憶的位置往墻上一按,下一秒燈光大亮,一個龐然大物盤踞在身前
它很安靜,腦袋埋在獸皮利爪中,仿佛在冬眠,在它身后有一個四米高的籠子,怪味正是從那里傳來的。
他盡可能不驚動詛咒地挪動起來,沿著墻一直走,視野終于穿過詛咒如山的軀干,看到一個骨瘦如柴的身影正在咀嚼一團黑乎乎的東西。
那又臭又臟,一團黢黑的物體正是糞便。
虎杖悠仁木楞地站著,大腦一片空白。
他的臉上難得出現了迷茫,久不見身影的宿儺在臉側出現,他大笑不止,一遍又一遍說著“你把人逼瘋了”
逼
他何時逼過他。
他明明為了他的心情,甘愿戴上手銬,在這座巨大的牢籠里像金絲雀一樣活著。
怒火燒灼,可雙手只能頹然的垂下,他被一條名叫“無力”的枷鎖捆住了手腳,內心高喊著厭惡一切邪惡,可看見眼前的一幕時不是想著救人,而是在為鶴見春找借口。
他何時逼過鶴見春啊
酒店外風雪不知不覺停了,虎杖悠仁救出人,帶上五樓親自梳洗。
厚厚的泥垢與糞便搓了好久才干凈,他撈開人的頭發,看見一張饑黃的臉,對方目光呆滯,嘴里空空如也卻不停咬合,就像在吃東西一樣。
虎杖悠仁找來自己的衣服給他穿上,把人帶離浴室后進隔壁的屋子做飯。
簡單的面條在對方手里就跟玩具似的到處晃,湯水淋了滿桌,也弄臟了剛剛換上的干凈衣服。
他手忙腳亂地打掃起來,可視野竟越來越模糊,不一會兒豆大的淚珠砸在手背上,虎杖悠仁抓著拖把,仿佛有座無形的山壓彎了脊梁,他顫抖地捂住臉,從指縫中溢出一聲哀鳴。
“今天要去哪兒”
今日沒有太陽,天空灰蒙低垂,白云慘淡,景象十分壓抑。
竹內春穿好外套來到浴室,就著虎杖悠仁遞來的手伸長脖子,刮胡機嗡嗡作響,他毛發量少,但也不是一點胡茬都沒有。
擠好牙膏,往嘴里一送快速翻動起來,突然下顎被捏住,他停住忙碌的手朝人看去,虎杖悠仁正小心的挪動機器,將他下巴處的青色刮掉。
竹內春看了他一會兒,突然道“一個人在家很悶嗎”
“有點。”
“嗯是不是覺得我很壞”
下顎處的手登時一緊,竹內春吃疼的移開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