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里,李韜再也吃不下去了。
他猛然站起身,走到房間門口。
“伙計,過來打包。”
這些菜,他要拿回家去,慢慢地吃,細細地品。
哪怕他知道這么做只是徒勞無功,甚至只會讓自己更加煎熬,卻依然舍不得丟棄。
畢竟,這是他吃過最好吃,也是最永生難忘的一頓飯。
這日是顧南山的生辰,顧南簫特意抽空回來,參加靖國公府的家宴。
待散席回房已是夜深,顧南簫靠在椅子上,閉目養神。
一個青衣小廝躡手躡腳地進來,將一盞醒酒湯放在桌上。
“三爺,三爺”小廝叫了幾聲,見顧南簫動了動眼皮,忙說道,“三爺喝了這醒酒湯,早點兒歇下吧。”
顧南簫睜開眼睛,說道“哪里就醉了這醒酒湯若是喝了,就更睡不著了。銅爐,怎么今兒是你進來伺候”
銅爐連忙答道“其他人都讓小人打發出去了。”
顧南簫微微蹙眉,立刻抓住了事情的關鍵。
“有事”
銅爐見問,忙應道“是。”
他看了看身后,見沒有動靜,這才壓低聲音說道“那日夫人喚小人去問話”
那天靖國公夫人叫了銅爐過去,細細地問他可知道顧南簫在外都做些什么,有沒有什么可疑的書信或是沒見過的女子物事
,可聽顧南簫提起過哪家的小姐。
銅爐聽著這話頭不對,只覺得脊背一陣陣發冷,還沒等回答就先給靖國公夫人跪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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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重重地磕下頭去,只說自己不過是打理院子的小廝,一年到頭見三爺的機會都屈指可數,哪里知道三爺外頭的事,至于靖國公夫人問的書信和信物,那更是連個影子都沒有。
靖國公夫人問不出什么來,只得讓他走了。
雖然后來靖國公夫人并未再叫銅爐過去問話,可是銅爐揣著這么一個大秘密,嚇得天天連覺都睡不好,一心想著把這件事告訴顧南簫。
可是顧南簫太忙,從那以后就一直沒回府,這種事銅爐又不敢寫信,又不敢叫人傳話,只能生生忍到了今天,才找到機會告訴顧南簫。
顧南簫聽得好笑,看他愁眉苦臉的樣子,笑道“知道你是個嘴上嚴實的,這次就做得很好。”
銅爐見他不以為然,急得都快哭了。
“三爺,夫人要是再問小人一次,小人就不一定能圓上了這事兒您還是您還是早些過了明路吧,讓小人心里也踏實些”
見銅爐焦灼的模樣,顧南簫笑容一頓,不由得瞟了銅爐一眼。
“夫人查過我這兒的賬了”
銅爐抹了一把汗,小聲說道“就是問了一嘴,三爺您也知道,年底都是算總賬的時候,咱們這兒的賬,夫人雖然不細問,只怕心里還是大約知道數兒的。這次過年,小人給糊弄過去了,下次就不知該用什么法子了”
顧南簫笑了笑,說道“就算老爺夫人知道了也沒什么,若是你瞞不住,那就實話實話吧。”
銅爐這回是真急哭了,委屈道“爺說得倒輕巧,我們這些人是做什么的連爺這里的賬本也管不好,要是壞了您的事,小人就是風箱里的耗子,兩頭都受氣”
靖國公夫婦倆都覺得虧欠幼子良多,平時私下里便多有補貼,顧南簫從小在宮里長大,得到的各種賞賜更是不計其數,靖國公夫人偏疼小兒子,早早就把這些產業和資財都掛在顧南簫名下,又專門撥了人替他打理,這些年各種田宅鋪子的收益,也都由顧南簫自己收著。
多年累積下來的財產,只怕連顧南簫自己都不知道有多少。
這些賬本都是銅爐兢兢業業地管著,若是出了什么差錯,第一個就是對不住顧南簫,只怕是靖國公夫人也要狠狠治他一個辦事不利的罪名。
可那幾筆賬都是顧南簫吩咐的,他是報上去也不對,瞞下來也不對。
思來想去,他只能把這個難題交給了顧南簫。
顧南簫聽得好笑,起身拍了拍銅爐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