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澤野漫不經心往下掃了眼“不小心劃到了。”
他今晚狀態明顯不對,臉色很差,額頭上浮著虛汗,空洞的神色中夾雜著說不清的焦躁與亢奮。
江馳逸頭疼起來“eter給你開的那些藥呢”
“吃沒吃”
額前碎發擋住眉眼,陳澤野以頹廢的姿態倚著靠背,喉結晦澀地滾著,聲音被莫大痛苦撕裂。
“藥啊。”
薄唇挑起弧度,
他像是在笑,
更像是在哭“不見了。”
“被我趕走了。”
江馳逸聽的云里霧里,沒反應過來這句,擰起眉頭重復一次“什么趕走了。”
“我問你藥呢,不是從美國帶回來了嗎。”
陳澤野搖搖頭沒說話,半仰著頭,下頜與脖頸連成嶙峋弧度,眼淚順著眼角溢出,滑落又藏進衣領中。
這么多年,能讓他哭的人只有一個。
江馳逸一下子就懂了,空咽了下試探“你們見面了”
“什么時候的事”
“今晚。”
江馳逸急切起來“然后呢”
陳澤野卻不再回答。
江馳逸猛然想起他剛才說的那句趕走了。
他看不得他現在這副半死不活的模樣,更不能理解他的所作所為“陳澤野你到底想干什么啊”
“你以為我不清楚你回國交換是為了什么嗎”
“既然惦記了這么多年,歷經萬難才回到她身邊,為什么還要故意把她推遠啊。”
“這就是你想要的結果嗎。”
陳澤野哽咽了下“是我先食言的。”
“什么食言不食言的。”江馳逸眼眶也酸得難受,“難道這種局面是你想看到的嗎那四年苦是你愿意吃的嗎”
他煩躁地抓了把頭發,不知道是該怪命運還是怪什么“既然現在已經回來了,你們心里都還裝著彼此,為什么就不能好好在一起呢。”
過了很久,陳澤野掀開眼看他,眼尾耷下弧度,眸光中帶著莫大的悲慟。
穿越時空,他對江馳逸說出很多年前也曾說過的一句話。
他說。
“可是我還配嗎。”
路燈照在女孩側臉,暴露出蒼白臉頰上縱橫交錯的淚痕。
雪夜氣溫一降再降,她整個人汩汩向外冒著寒氣。
仿佛被掏空魂魄的行尸走肉,祁安搖搖晃晃地走在街頭。
眼神空蕩,腳步遲緩,來往經過的行人無不用奇怪的目光對她進行打量。
距離關寢還剩下最后三分鐘的時候,祁安回到江大。
聞姝那時候正躺在椅子上敷面膜,聽見開門聲音還有些意外“不是說不回來了嗎”
半分鐘沒能得到答案,她扭頭去看祁安,卻被嚇了一跳“怎么了這是”
面膜紙撕掉扔到一旁,她從椅子上起身,走到祁安面前“眼睛怎么這么腫啊。”
“哭了”
“誰欺負我們安安了。”聞姝用紙幫她擦了擦眼淚,但根本擦不完,又心疼地揉揉她的臉,“說出來我去幫你教訓他。”
祁安什么話都沒說,像是安靜的木偶娃娃,上床把自己埋進被子里。
枕頭不知被淚水浸透多少次,那句回去就像是吃人的野獸,反反復復將她吞噬。
往日的承諾與誓言在這一刻灰飛煙滅,反生出爪牙和藤蔓,畫地為牢將她捆綁束縛,墜入萬劫不復的深淵。
凌晨三點,她感受到痛苦與病魔的降臨。
祁安摁住胸口從床上下來,藥就放在左邊第二個抽屜里。
她撐住桌面借力,終于哆嗦著摸出藥瓶。
可呼吸越來越急促,冷汗浸透衣衫,黏住碎發,生理性的淚水順著臉頰滑到嘴角,苦澀的咸在味蕾化開。
渾身上下抑制不住開始發抖,祁安用盡最后一絲力氣將藥瓶打開,白色藥片倒進手心,一口吞下。
然而她沒能等到藥效發作。
皎潔月光從窗簾縫隙中傾瀉而下,如瀑長發凌亂,瘦弱的女孩癱倒在冰冷地面。
喉嚨嗚咽發出一聲呼救,失去意識之前,她腦海中浮現的仍是陳澤野的臉。請牢記收藏,網址最新最快無防盜免費閱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