齋藤朝著他的胸口用力捶了一拳,幸介的心臟陡然驟停,連進氣的力氣也沒有了。齋藤忍不住笑了起來,正要把幸介掐死,突然間車內的防盜警報聲響了起來。聲音尖銳刺耳,從自己腳踩的金屬板傳到身體,就像是在侵蝕著自己的神經。
“嗎的”
齋藤不得不停止自己的動作,開始搜幸介身上攜帶的車鑰匙,把警報器關了,但也不知道是不是剛才的爭執,車鑰匙并沒有在幸介身上。如果不把車內的警報器關了,吸引更多的人就不好辦了。于是,齋藤打算去駕駛位方向盤下找防盜器主機。
在離開車廂前,他謹慎地把車廂門關上,里面的人絕對出不來。
響從旁邊的灌木叢里面鉆了出來,剛搞響警報器的他身上還有躲在灌木叢時不自覺沾上的雪白的蒲公英種子。他抬頭看著車廂上的傳統式把手,突然有種抬頭仰望高山的即視感。如果他現在是人的話,這種把手只是撥一下就可以打開了。現在他是貓,在原地上跳起,可以夠到比他高三四倍的鎖,但是那金屬把手就跟焊死一般的紋絲不動。
不得已,響只能用笨辦法用腦袋撞了。
第一下就險些把響給砸暈,站在原地的時候腳步還不自覺地前后左右移動著,就跟喝醉了似的。不過,響也知道現在時間就是金錢。
人和動物最大的區別在于,試錯所需要花的平均時間是比動物要短很多。
第二下的時候,響已經知道怎么破壞門把手的平衡,車門應聲裂出一條縫。響手腳并用地鉆進了車廂里面,躺在地上的幸介捂著胸口還沒有緩過來,連逃的力氣都沒有。
該怎么辦
只能坐以待斃
時機還沒有到嗎
響拿手往幸介的臉上拍了拍,除了少年睜開眼睛時眼瞳帶出的光之外,他得不到半點其他的回應。就在這時,車廂門的光線被一道人影遮住了。
人來了。
齋藤重新登上了車廂,這時他手上已經拿著武器了。很顯然是因為看到車廂門被打開后,他已經疑心有另一個人在救幸介,只是幸介依舊躺在地上,他不免要懷疑人躲在車廂里面,等偷襲。
“別躲躲藏藏的,我已經看到你了。”齋藤在車廂里面提起聲音來,“要是被我抓住,你就完蛋了。”
響躲在黑暗里面,就跟黑暗融為一體一般。他眼睛望著齋藤的位置,齋藤現在就踩在門框邊上,既不往前,也不后退。他的顧慮太好猜了。
齋藤現在怕前進的話,會被人偷襲,也怕被人反鎖進車廂里面。但是他后退撤離的話,沒有車鑰匙,他沒辦法驅車離開這里。同樣的,如果他去找同伴來幫忙,很可能幸介就會被人救走。但凡他是個沖動型思維,膽汁質人格的人,響這招以虛敵實的空城計也不至于將對方將死在這里。
然而,這最大的缺點在于時間。
對峙時間超過三分鐘以上,齋藤就該意識到不對勁了。
齋藤一手撐著門,一手拿著武器,警惕地環視周圍。他確實喜歡虐殺孩童,但這不意味著自己要因此被送進監獄。齋藤還不想要坐牢。
在靜默的時間里面,齋藤一放松就會想起那團黑貓。都說遇到黑貓會不吉利,他就覺得這是真的。他現在就很不安,好像今天的計劃就會失敗一樣,心緒不寧。
就在這時,車子突然冒出了第二次警報聲。齋藤下意識回頭,但這次他的腳步沒有動,第一次聲東擊西沒有把人救走,這次齋藤還中同樣的調虎離山的計,那就未免太過愚蠢了。他手上的刀已經擺正,隨時做好捅刀子的準備。然而就在這時,他的眼前突然一黑,一團柔軟又綿密的東西砸到了自己的臉上。
齋藤被這么一團黑襲擊,腳上沒有反應過來,就被已經開始緩過勁的幸介抓住機會也跟著往外一推。齋藤隨即直挺挺地從車廂門口摔了下去。幸介抓住機會,連忙從車廂跑了出去,一邊捂著自己的胸口,一邊咬緊牙關拼命往前跑。
還沒有跑三四步,一聲槍響就從幸介腳邊炸開。幸介腳步頓時不穩,一不留神就跌坐在地上,看見身后齋藤拿著一把槍,惡狠狠地盯著他。
“逃啊”
他的槍口對準幸介的心臟,“給我爬回來”
他這句話還沒有完全說完,身后響起青年的聲音,也不知道該說是語調還是語氣,聲音稱得上有些不合年齡的活潑活力,甚至可愛。
“喂喂喂,干嘛那么兇,我勸你最好不要開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