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著土路走過來一群人,幾個差役押解著七八個人走過來。走在最前面的人,是一個頭發胡子都白得差不多的老者。老者努力挺直脊背,可身上的枷鎖讓他總是不能如愿。三十斤的大枷戴在身上,年青人都受不了何況這么一個老人。
“怎么回事?”看到走在前面的老者,陳福臉色一變沉聲問道。
“呦……!老督管,您老怎么有時間到這地方來了。”剛剛還挺著胸膛,公雞一樣驕傲的不快頭子,看到了陳福立刻哈巴狗一樣的跑過來。對著陳福深施一禮,腦袋差點兒就塞進褲襠里。
“是你小子!小雷子,到底怎么個事情?老漁是我的老兄弟,你拿著打枷枷他。你小子的狗膽子是越來越大了!”陳福一點兒好臉色都沒有給這個叫做小雷子的差役,背著手黑著臉問道。
“哎呦!老督管恕罪!”小雷子看到陳福居然拉下臉來,雙膝一軟跪倒在地上。
“老督管,這可不是小人作祟。而是這老……老人家,私自帶著人出去給人幫工。縣尊大人找人干活,結果找不到人。這才……這才命小人將他們抓回來,號枷游街示眾。還說,要枷這……這位老人家三天。”
看樣子陳福在這里橫的很,這叫做小雷子的差役說話的時候,渾身打擺子一樣的抖個不停。
“枷三天,你回頭看看。他都多大年紀了,枷三天還不給枷死了。滾回去,就說人老夫留下了。你們縣尊有話說,只管讓他來問我。”
“諾!”小雷子如蒙大赦的站起身來,小跑到老漁的身前。“眼睛都他娘的喘氣兒的,沒聽老督管說了。趕快開枷放人!他娘的,快著點兒,磨磨蹭蹭的等著領賞吶!”
在陳福面前哈巴狗一樣的小雷子,到了差役們面前立刻變成哈士奇。兩個差役辦事慢了,還被踹了兩腳。
“老哥哥!早就說給你轉籍,可你就是不干。你看看這日子過的……!”
“兄弟!你的好心老家伙領了,可你能幫著老夫一個人轉籍。可這里還有這么多人呢?都是以前老兄弟留下來的孩子,我老家伙在這里還有些臉面向上面討要一些錢糧。有一天我這把老骨頭不在了,這幫孩子還不活活餓死!
如果你真的惦記老哥哥,就跟上面說說好話。把欠俺們的錢糧給發放了,八月欠了一個月,九月又欠了一個月。這十月要是再不發,可就要餓死人了。”
“好!我去說,我去說!”陳福的心里也是沒辦法,他心里明白這些錢糧都被層層卡掉了。說不定就是被縣尊挪用了,現在讓往外拿錢。那跟在人家嘴里掏肉沒區別!揣到兜里的錢,誰還愿意再拿出來。
陳福正在發愁,忽然間看到了身邊的李梟。眼睛立刻亮了起來!
“梟哥兒!”陳福笑瞇瞇的看著李梟。
“老督管,您這是……!”李梟發誓,他從來沒有看到陳福笑得這樣和藹。
“我這位老哥哥當年曾經跟著陳大帥在朝鮮打過倭奴,對老夫有救命的恩情。如果你肯把他一家照顧好,老夫答應你,給你弄五百戶上等的匠戶。絕對不是這里這些人可以比的!”
李梟一咧嘴,眼前這位老人家沒七十也有八十。這弄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