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了七年宣府巡撫,他早就把宣府經營成了他的地盤。現在有人砸場子,他怎么肯善罷甘休。
身后的巡撫衙門親兵還沒等動身,四周的墻頭房頂立刻響起一陣“噼里啪啦”的槍聲。朱之馮身后的數十名親兵,立刻倒了一地。
有一個親兵的后腦勺中彈,整個腦蓋骨被掀了起來。紅的白的潑到朱之馮腳上,嚇得朱之馮練練后退躲閃。他做夢也想不到,這個看著年青的小家伙居然一聲不吭就動手。
再看身后的手下,五十幾個人,現在只有三兩個渾身是血的人能站著。也不知道血是他們的,還是別人身上的。
“你好大的膽子,要造反不成。王總兵,你都看見了。本官命你調兵平叛!”到底是宣府巡撫,很快鎮定下來的朱之馮立刻給李梟扣了一定謀反的帽子。
“呃……!朱大人你說什么?本官剛剛在夜觀天象,今夜的天象晦暗難明,本官看得入了迷。你們之間……本官什么都沒看見。”王通趕忙把自己摘出來,你們的事情歸你們的,老子不摻和。
這位京城來的小官人,巴結還來不及,跟著你朱之馮捉拿。開什么玩笑!老子又沒有一個當百戶的弟弟!
“王通你……!好,本官自己調兵!”
“巡撫大人稍安勿躁!下官是東廠理刑官孫云鶴,奉廠公之命來此辦理戕害有功將士一案。此案已經得到陛下的首肯,這里是東廠文書。”孫云鶴面無表情的從懷里掏出了一份文書來。
“哼!不看,就算是辦案也要通知當地臬司衙門配合。哪里有你們這樣,上來就又打有殺,如果激起兵變誰來擔待!”朱之馮對孫云鶴極其蔑視,遞過來的文書看也不看。
“那只能本官來擔待了!”黑暗中顯現出一張笑臉,接著一個笑容可掬的胖子走了出來。
“汪……!汪大人!”看清楚來人,朱之馮立刻不淡定了。東廠的人他可以不理會,因為他在京城是有靠山的。那座靠山就是首輔葉向高,沒想到汪文言也出現在這里。
“老師還好么?”朱之馮走到汪文言身前,對著汪文言就是深深一禮。對于這位葉向高面前的紅人,他自然是不敢怠慢。
“葉先生安好!只是朱大人啊!那滿桂好歹也是朝廷任命的校尉,你既然知道他的身份干嘛還這么干。你知道這樣一來,葉先生也不好說話么?他們可都是有功之臣,尤其是那個滿桂陛下還等著接見。現在被你關進牢里,這算是怎么回事兒。”
“汪先生,您不知道。他們剛回來的時候,誰都不相信他們是有功之臣。都以為他們上山當了匪類!我兄弟看他們要嘯聚刁民謀反,這才讓人抓了。抓人的時候有人拘捕謀反,這才殺傷了人命。
本來想把那個滿桂也砍了,偏偏這時候兵部來了文書。我們這才知道他是昭信校尉……!”朱之馮趕忙辯駁。
“哎……!別說了,有話自己去跟葉先生說。我來這里是告訴你,那個小子你動不得。”汪文言用手指了指李梟。
“這是老師的意思?”朱之馮瞪著眼睛看了一眼李梟,沒想到老師為了這個小子,特地派來了汪文言。現在他有點兒后悔,當初為什么要答應兄弟把滿桂下獄。
“是!”
“既然如此,學生也不能說什么了。”朱之馮好像是一只斗敗的公雞,立刻蔫了下來。
一直以來,老師葉向高是他的最大靠山。如今靠山發話,自然比什么東廠錦衣衛都好使。這官場的事情,沒什么也不能沒有靠山。如果靠山倒了,任你有金山銀山也是人家砧板上的一塊肉。
汪文言搞定了朱之馮,往李梟身后一站了事。這一次來宣府,他的任務算是完成了。皮島的江南玻璃飾品總代理,也成了囊中之物。那些亮晶晶的東西,對江南富豪有多么大的吸引力。汪文言心里太有數了,這是一個可以發大財的買賣。
王體乾派來的小太監,垂著手肅立在李梟身后。把這里的情形都看在眼里,估計很快就會出現在王體乾甚至是朱由校的案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