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九感覺自己要死了,嗓子火燒火燎的,說話跟上刑差不了多少。
身上的迷彩服幾乎破城了碎片,連巴士拉城里的乞丐都不如。
胸口疼的厲害,吸一口氣鉆心的疼。
李九知道,這是內臟被炮彈震傷了。
兩天過去了,援軍還是沒有到。炊事班老高的尸體就在戰壕的邊上,他的三輪車扭曲著在五十米開外。
這老哥很倒霉,本來趁著天黑騎著三輪車來送飯。結果回去的時候,居然被冷炮炸了個正著。
老高沒了,也就沒人來送飯了。
這兩天,大家伙都是靠著罐頭還有餅干過日子。
不過現在缺的不是吃的,而是水。
這個鬼地方,根本就沒有水源。四周除了戈壁就是沙子,以前倒是打了兩眼水井。
可排炮打過了之后就被炸塌了,李九很懷疑庫爾德人事前知道水井的地點,要不然怎么可能炸得那么準。
不過怎么懷疑都晚了,水井塌了。大家伙只能干勒餅干了!
“吃!不吃沒力氣。”一大群爺們對著一袋子餅干,盡管一天都沒吃東西了,可卻沒有一個人動手。
“一群爺們兒,怎么娘們兒家家的。老子吃!”李九看著僅剩下的八個兄弟。
一個排現在徹底打成了一個班,自己這個排長現在就是個班長。
李九豪邁的拿起一塊餅干,然后狠狠的咬了一小口。
酸!餅干這東西是他娘的酸的。
每咬一下,牙都疼得厲害。
面對槍林彈雨都不懼怕的漢子,手里拿著小小的餅干卻重若千鈞。
餅干嚼了足足有一分鐘,李九心一橫……咽了下去。
不管嚼得有多碎,餅干劃過喉嚨的感覺都是痛不欲生。
很想弄一口水喝,可問題是沒水。
有了第一個就有第二個,戰士們一個接著一個的拿起餅干。
那表情,即便面對最兇惡的敵人也沒有過的猙獰。
“排長,你說長官們是不是把我們給忘了。”
電話線被炸斷了,跟外界的聯系也就被切斷了。冷槍冷炮的放個沒完,出去查線的基本都回不來。
現在就剩下這么幾個人,也就沒人想查線的事情。
“小子,別亂說話。
長官就在那里!”
李九看了一眼躺在戰壕里面的上尉,他死了有一天了。鮮血已經凝結成了黑色,盡管蓋著一塊布,但上面還是落滿了蒼蠅。
真不明白,明明就是沙漠,怎么還有這么多的蒼蠅。
很有可能是戰場上的死人太多了,戰士們的血肉化成了這些蒼蠅。
戰場上的確有很多死人,陣地面前全都是。抓了個阿拉伯人去讓對面收尸,結果阿拉伯人的尸體也出現在尸體堆里面。
現在沒人敢去!
戰斗的雙方都在忍受著尸體臭味兒的侵襲,那是真的臭。剛開始的時候,聞著就想吐。
可吐啊吐的就習慣了!
蒼蠅其實也是好東西,那些發臭的尸體在蛆蟲的幫助下,以最快的速度變成了枯骨。
那些禿鷲也有相同的作用,不過在戰場中間吃飯是很危險的事情。
子彈和炮彈,才不管你是來打仗的還是來會餐的。
只要擋住它們的路,下場都是粉身碎骨。除非,你比子彈和炮彈還要硬。
被炮彈炸死的人都是零散的,這些人大多都在五百米開外。
放進到兩百米之內,尸體大多還算是齊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