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厭將竹筐放在堂屋門口,從里頭拿出五六根竹筍,眉宇間冷意消融,他臉上笑意不大,但眼睛是亮的,說“路過竹林時挖了幾顆嫩的,我看你在院里曬了菜干,今天吃不完剛好切了曬。”
嗯。”顧蘭時點頭應好,走過去接住竹筍,又說道“可惜咱們沒有能用的竹席,竹匾都用完了,我還想問問,你會不會編席子不行回家問問爹,他年輕時學過,不過后來沒做篾匠,只給家里編幾個,席子又耐用,這些年都沒壞,他應該還記得手藝。
裴厭思索一下說“要說編席子我能上手,只是沒有篾匠編的好。”
顧蘭時笑道“要那么好做什么,又不是睡人的,我只是覺著想多曬點菜干,弄個席子鋪在地上,又大又方便。
“那好,改天我砍些竹子回來。”裴厭說完端起碗喝水,薄荷水清涼,喝完人都精神了一點。
晌午飯已經吃過,還不到做下午飯的時候,忙了這么久,又曬又熱,兩
人坐下歇息,顧蘭時把糕點碟子往裴厭那邊推了推,山上路遠,他還特意繞到竹林那邊,多少吃一點墊墊。
裴厭拿起一塊吃,米糕里加了一點紅棗,能吃出棗香。
顧蘭時小口喝著水,看見大黑換了一塊地方趴,它身上毛還是有點亂七八糟的,不過齊根剪掉的地方已經被毛發覆蓋。
他放下碗說“長毛沒事得梳梳,不然以后又打結。”
米糕不大,裴厭三兩口吃完,順著他的話看過去,說“它這幾天一熱就去石頭池子里泡,不用再洗了,梳毛的話,木梳不能給它用。
他說著起身走到院里,在木頭堆里找了塊巴掌大的薄木板,用柴刀仔細切削,沒一會兒弄出把簡易的梳子,有梳齒就行。
顧蘭時納了幾針鞋底,一抬頭看見他在給大黑梳毛,大黑很少被人摸,激動的一個勁搖尾巴,甚至嚶嚶叫想撲裴厭,但被一只大手按住腦袋趴在地上沒法動。
他放下針線走過來,看得興起接過裴厭手里的木板梳子,叮囑道“你可得按住了,我怕它咬我。
“它不敢。”裴厭嘴上這么說,但騰出來的右手直接握住了大黑嘴筒子。顧蘭時一下子松了口氣,大黑牙齒尖利,讓他總覺得劃一下都能劃出血道子,因此十分畏懼。
這下沒了尖牙威脅,他梳毛很放心,一點點將打結的毛發梳順。
他倆蹲在角落陰影里沒那么熱,就是蹲久了腿腳發麻,裴厭順手拿了木頭堆旁邊的矮樹墩讓他坐下,自己也找了根木頭橫放在屁股底下墊著。
等割了麥閑下來,帶它再去洗洗,用野澡珠更干凈。顧蘭時邊梳邊說。
“好。裴厭答應著,說道“麥子半黃不綠,過兩天熟透了才能割,要是明天能壘完豬圈,傍晚就帶它去。
“行,早點洗干凈也好。”顧蘭時身上汗水不知不覺流下,衣裳濕了后才發覺,他抬胳膊擦擦額上汗,說“太熱了,渾身都是汗,傍晚燒水洗洗,你洗不洗”
如今有了浴桶,不用站在院里,他和往年在家里一樣,夏天洗的勤些,雖費水費柴,好在柴火山上有,水能從河里打,都不用花錢。
太陽沒那么曬了之后,兩人到后院劃豬圈地盤,按顧蘭時想的,以后多養兩頭豬,糞肥多還能賣豬肉豬仔,不過今年他們只有一頭,暫且壘一個豬圈就行。
豬長大后體型不小,豬圈不能太小,裴厭弄回來不少石塊,在旁邊堆成一堆,兩人商量好地方和大小后,他用鐵鍬劃出痕跡,便開始挖地基。
豬圈要弄得結實點,得有個地基撐著,萬一刮風下雨倒了,豬圈壞了還能修,砸傷豬仔就不好了。
顧蘭時拿了鐵鍬從另一邊挖,干著活說說家常話,似乎也沒那么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