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厭記得當初里正給他時是一兩三錢,數目對的上,開口道“我們幫你管著也行,但有個條件,這錢我收了之后,你每次來要,要了多少,回來都得告訴四鄰或里正一聲,要完為止。
徐啟兒立即點頭“好好。”
他忙不迭從懷里掏出散碎銀子遞過去,眼瞅著裴厭接了以后,才堪堪喘過一口氣,心里也安定下來。
苗秋蓮有點不放心,可她不好開口,見事情說定了,只得作罷。
“走走,散了散了,該下地下地,再耽誤太陽都出來了。”徐世文一邊往外走一邊笑嘻嘻同相熟的人招呼,至于地上的徐明子,他才沒那么好心去攙扶。
“還不快滾。”裴厭走之前看一眼徐明子,聲音冷厲。
徐明子常常惹是生非,也跟不少人打過架,可從沒像今天這樣勢弱,心里知道厲害,連嘴皮子都不敢要,忍著疼
痛爬起來灰溜溜跑了。
回家之后,他夫郎于香草等著他要錢回來,地也沒下,看見他如此狼狽,連忙問出什么事了。徐明子一下子惱火起來,罵道“死娼婦,若非你攛掇,老子也不至于挨頓打。”
于香草冷笑一聲,不甘示弱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你倒撇個干凈,走時的威風霸道哪里去了,還不是給人打了嘴,倒拿我撒氣,混賬漢子,我真做了娼婦,看你頭上有幾頂帽子戴
徐明子氣得一伸手打在他臉上,于香草早就防著這一手,急得往后退一步,臉頰只堪堪蹭到手指頭,但也劃了一下。
徐明子抻到受傷的胳膊,倒吸一口涼氣直罵娘,捂著胳膊額頭上冷汗都下來了,實在疼得厲害。
于香草見狀,知道他身上必定有傷,一下子得了勢,怒目圓睜,叉腰罵道“沒臉的王八羔子只會拿我出氣,我倒問你,平日來的厲害哪里去了,叫人打成這樣跑回來,你也不怕臊”
他口中臟話還夾著下三路的腌膜東西,指著徐明子鼻子一通謾罵揭短,最后怒氣沖沖問是誰打的,還陰陽怪氣說自己嫁個漢子不中用,還得他這個夫郎上門去罵,架勢十分蠻橫。
然而在聽到徐明子十分不痛快地說出裴厭兩個字后,一下子就如被掐住脖子,氣焰登時就滅了。
他二人嘀嘀咕咕罵罵咧咧好一陣,終究不敢去找裴厭茬,至于徐啟兒手里那點錢,再眼紅也只能噓聲嘆氣作罷。
晌午,聽說這件事后,徐連子一開始怒不可遏,在心中暗罵,徐明子哺上說得好聽,一起要了錢
平分,卻一大早背著他自己跑去了,王八狗東西,竟想獨吞這筆錢。
他倆曾一起找到徐啟兒說幫他拿著錢,只是一直沒要到手。
然而在聽到徐明子被裴厭打了后,徐啟兒也上趕著,巴巴兒把錢給了裴厭保管,小算盤一下子破滅了,他心中十分惋惜,但還是歇了心思,哪里敢去問裴厭要錢,還要不要命了。
至此,蠢蠢欲動想欺負徐啟兒兄弟倆年幼的人,都不敢再打主意。
山坡上,顧蘭時打著火把往上走,聽見山下樹林里一些半大小子咋咋呼呼的聲音,忍不住回頭去看。
樹林蔥郁,只能看見樹蔭縫隙里有不少火把閃過,人影看
不太清。夏天晚上比冬天熱鬧多了,都是來摸知了牛的。
裴厭膽子大,拎起柴刀說山下林子人太多,還得搶著摸,于是他倆就帶著防身的家伙往山上走。一到晚上,村里不少人都會叮囑家里小輩不要往山上跑,萬一碰見野獸,可不是鬧著玩的。
顧蘭時跟上前面裴厭的腳步,他倆也不往深山里走,進山一段路后就停下,往旁邊樹林里一邊走一邊用火把在地上樹上都照照,時不時就能發現剛出洞的幼蟬。
山坡上不止他倆,還有別的人,能看見遠處好幾個火把影子,估計都是大人,小孩若敢隨便上山,回家挨頓打都是輕的。
見狀,他心里就安定許多,若真遇到危險,還能呼救求人下山報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