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著,把另外一塊五兩的整銀又放進顧蘭時手里,又道:“大頭是二十二兩,剩下那些一共一兩七錢。”
他倆可以說做了兩年賣菜賣雞蛋的小生意了,算這點賬很容易,不過這會兒,顧蘭時因為太高興,根本算不過來。
聽裴厭把賬算的明明白白,他干脆也不想了,手里整整十兩銀子,沉甸甸的。
至于炕上那些,全是一些碎銀,大大小小,一兩的也有,五錢的也有,都是絞下來的,不像整錠銀子這么圓潤漂亮。
裴厭又說道:“稱的時候我都看過了,藥鋪又是老鋪子,斷不會做那種坑蒙拐騙的事。”
“嗯。”顧蘭時對他很放心,抬眼笑盈盈的。
“賣了蛇,我才去打香油,出門時只帶了九十文,就拿了賣蛇的一錢碎銀出來,兩斤油一百四十文,還剩下五十個銅板。”裴厭老實交代道。
顧蘭時開口:“那這些就是二十三兩六錢。”
“嗯。”裴厭點頭。
“怪道是富貴險中求。”顧蘭時看著銀子嘆道,一年種菜賣雞蛋比起這些,只是小錢。
他很快又自己想通,小錢怎么了,要不是靠種這些菜養這些母雞,他倆一年的吃穿用度還不知在哪里,一年間辛苦些,除了攬住自家的吃喝,還能小賺一點。
大錢也好小錢也罷,都得攥住,不能見了大的就把小的拋在腦后,小錢才更安穩呢。
聽他感嘆完,裴厭笑著開口:“二十兩,也不是什么大富貴大冒險,過幾天我再去轉轉,看能不能再抓幾條。”
再愛財,顧蘭時也是清醒的,說:“我看還是多歇歇,養足了精神頭再說,抓一回蛇不容易,毒蛇性子又烈,要萬分小心,如此,自然耗神,可不能大意。”
他知道裴厭想多賺錢,只能換個法子勸勸,他倆如今養豬養母雞順了,到年底能掙十幾兩呢,其實日子是不愁的。
“嗯。”裴厭笑著伸手,摸了摸他腦袋,見他臉頰因剛才跳大繩,白里透紅,這會兒熱意還未消散,沒忍住又摸了幾下臉蛋,他手很輕,沒有掐或用力,又怕白天顧蘭時害羞,很快就收了手。
把手里的銀錠放下,顧蘭時目光黏在銀子上,有些戀戀不舍,說:“這會兒沒事,咱倆先把要花的錢撥出來,余下的全都放好。”
裴厭笑了下,開口:“織布機子三兩。”
顧蘭時拿起大的銀塊,問道:“這是一兩的?”
裴厭接過,在手里掂了掂,點頭道:“應該是。”
把這一塊碎銀放在旁邊,顧蘭時又拿起兩塊差不多大小的碎銀,說:“這倆應該都是一錢的。”
他應道:“嗯,稱的時候一起放在戥子盤上,不過伙計說了,這幾天藥鋪里收的碎銀,小的都是一錢,沒有更低的。”
很快,顧蘭時把織布機的三兩放好,又抬頭問道:“蓋一間屋子,黃泥木料咱們是自己弄,還是找人買?”
“自己弄,到時候只算起屋子的工錢和盤炕錢。”裴厭想了一下,思索著說:“只有一間屋子,蓋得快,工錢貴不到哪里去,這樣,先按一兩撥出來,怎么都夠了。”
顧蘭時照著他的話放出來一兩,還和織布機的分開了。
之前做衣裳鞋子剩下的邊角布料都沒扔,他做了大大小小好幾個錢袋,隨便使,這樣分開的話,到時候取錢也方便。
“還剩十九兩六錢。”顧蘭時笑瞇瞇的,說:“再差四錢,就是二十兩。”
他一說,裴厭就起身到炕尾開箱子,從最底下摸出一個小錢袋,里頭是近來賣雞蛋賣豬的錢,有好幾兩呢,還只是碎銀,串好的銅板串子都沒拿出來。
“這就夠了。”把四錢碎銀放進去,裴厭又勒緊手里的錢袋口子。
剛要提議數數最近賺的錢,就聽見外頭狗叫,緊接著竹哥兒的聲音響起,來送香油錢了,顧蘭時只得作罷。
“來了!”他一邊答應一邊往外走,炕上的錢交給裴厭收拾。
去年攢下了二十兩的家底從沒動過,今天又湊夠二十兩,最起碼,攢下四十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