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郁理吃了灰兔。
灰兔是她的朋友,也是她唯一的朋友。
她不在乎小丑是怎么死的,也不在乎山羊是不是真的被吃了,但她不能接受灰兔就這樣輕飄飄地死掉。
那天晚上,她接到童曉的電話,讓她去10區救援灰兔。她沒有分毫猶豫,拿上灰兔送她的玩偶就出發了。
然而就在她剛進入10區的時候,她手里的兔子玩偶突然眼睛一暗,失去了光芒。之后無論她怎么指揮玩偶,玩偶都沒有再動彈,也沒有發出響應,那時她突然意識到,灰兔已經死了。
灰兔死了,再也沒有人教她打游戲,也沒有人喊她一起去吃冷吃兔頭了。
雖然她根本吃不了那玩意兒。
異常都是非常情緒化的生物,它們很容易被激烈的感情控制,比如欲望、比如憤怒、比如仇恨。
只要一想到灰兔變成了那家伙的養分,夏莉就想立刻殺了她,再將她剁成無數塊,扔給那些最低階的異常分食。
這種情緒一直在她的腦海中盤旋,經久不散。直到一號將郁理帶到她面前的時
候,想要殺死郁理的心情終于達到了頂峰。
這個該死的家伙吃了灰兔,居然還能加入他們,和她坐在一起。
她憑什么她有什么資格
就因為她是成長體就因為她和一號一樣
她能感覺到一號對郁理的偏愛,太明顯了,讓她更加憤怒。
好像只有她一個人在意灰兔的死,也只有她一個人在表達不滿。
而她從來都不是忍氣吞聲的性格。
她一定要殺了那家伙,用最解恨、最殘忍的方式。
直升機墜毀后,杜元洲、機艙內的后勤人員、還有那些人頭蜈蚣都被燒成了灰燼。火焰和煙霧還在蔓延,但夏莉似乎并不懼怕這些。
在黯淡的月光下,半透明的藍色黏液以那些灰燼為中心,迅速向外流淌、蔓延,一片死寂的小鎮上空很快響起人們驚恐的慘叫。
“啊啊啊啊,這又是什么”
“好像膠水救命,我被黏住了”
“救命、救命啊它們爬到我身上了”
“救”
叫聲此起彼伏,伴隨著這些遠近不一的慘叫,空氣中響起遲緩、粘稠的水漬聲。
像是有什么龐大的東西正在粘合、拖曳著向小鎮中心匯聚而去。
賀柏站在花壇邊上,用刀尖戳了戳地上的藍色黏液“感覺不妙啊。”
周屹沒有出聲,神色凜冽,精神高度集中。
他并沒有表面看上去這么冷靜。
他非常擔心郁理此時的處境。
雖然他知道郁理很聰明,很理智,也很會化險為夷但他還是克制不住地擔心她。
她畢竟不是能力者。而她面對的是一只污染性極強的異常。
她可能被污染,也可能被吃掉。更可能被殘忍殺害
周屹無法控制自己不去想這些。
他恨不得現在立刻去找郁理,但他同時也很清楚,如果不處理了這只異常,就很難找到郁理。
必須盡快、盡快處理掉它。
粘稠聲越來越響、越來越近,賀柏循著聲音望去,隨即不耐地“嘖”了一聲。
他很少會露出這么不耐煩的表情。
沉沉夜色下,之前那些跑掉的人被黏液再次拖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