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面上仍沒有多少喜色,“大小姐許久沒有回家了,我以為這次回國,她會一直住在家里,再也不走了。”
霍以南腳步一頓,偏頭看向管家。
管家爺爺的年紀和霍以南已故的爺爺年紀相差無幾,鬢角全白,面容滄桑,眼尾褶皺明顯,印著歲月的痕跡。
“我記得大小姐剛到霍家的時候,才這么點兒大”
管家用手在空中比劃了下,堪堪到霍以南腰線位置,他印象深刻“那時候,你對她的態度,只能用差勁來形容。”
霍以南也記憶尤深。
當時的霍以南,對霍南笙的態度,與現如今相比。
堪稱,天差地別。
那年霍以南十五歲,霍南笙七歲。
那年夏天,天氣濕熱,空氣稠悶,好在臺風接二連三登陸南城,緩解熱意。
彼時霍家還未一家獨大,南城豪門圈百家齊放。
南家掌權人因為決策失誤,整個家族分崩離析,眾人做鳥獸狀散開。成年人自然各尋歸處,然而南家還有兩個小孩兒。一個是七歲的南笙,另一個是五歲的南煙。
南城東富西貴,城西齊家是名門望族,南煙被寄養于齊家。
而南笙的母親與霍以南的母親多年深交,因此在霍家尋了個落腳處。
彼時南笙已經隨她的生母姓,姓霍。
霍以南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鼻息里輕嗤出一聲冷笑。
攀關系到這份上,也真是少見。
果不其然,等他下樓,就見他母親朝他招手。
“以南,這是南笙,你看你倆多有緣,霍以南,霍南笙聽著像是親兄妹的名字。”母親吃齋念佛多年,沒有任何心機,她拉著面前的小姑娘,溫聲細語地哄著“笙笙乖,他是霍以南,是我的兒子,大你七歲,你叫他一聲哥哥好了。”
霍南笙乖巧叫人“哥哥。”
換來的是霍以南漠然一眼,睥睨眼眸毫無波瀾。
他未將她放在眼里,也未將任何人放在眼里。
霍以南不為所動地下樓,與站在他面前的霍南笙擦肩而過。
身后,母親替霍以南的冷漠態度找借口“沒事的,以南他就這樣,不愛搭理人。”
是借口。
也是實話。
他是高高在上的天之驕子,是與生俱來的上位者。
出門前,霍以南聽到身后響起一道軟糯的嗓音。
“哥哥很好。”
霍以南目光遠眺,懸掛在頭頂的陽光,刺眼的令他無法直視。
他整個人沐浴在陽光下,身體卻覺不到半分熱意,他無聲輕哂怎么才這么點兒大就學會說謊話了,他理都沒理她,哪兒好了
那天之后,霍南笙便在霍家住下了。
然而霍以南發現,自己在家里,除了吃飯時間,沒見到過霍南笙。
她的存在感,極為薄弱。
發現這事的時候,已經是冬天了。
霍以南隨口問“那人呢”
管家一時沒反應過來“誰”
霍以南面色凝成窗外雪滴,沒再說話。
良久,管家試探“你說的,是笙笙嗎”
“”
見他沒反駁,管家嘆了口氣,語氣無奈幽怨地,仿佛嘆出山河灰,“她在樓下看電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