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泠手忙腳亂,急切地咬著唇角,竟將唇上方凝固的傷口咬破。
從唇齒間流溢出淡淡的血腥氣味,是咸的。
步瞻眼睫濃黑,無聲地審視著她。姜泠硬著頭皮,裝作沒注意到對方的目光。她能感覺出來,男人的耐心與興致逐漸在消磨殆盡,似乎在無形之間,有一把刀橫在了她的脖子上。
忽然
步瞻捉住了她的手。
他的血是冷的。
掌心也是冷的。
男人的手掌寬大,掌心處有厚厚的繭,那是常年學武練劍留下的痕跡。姜泠身子隨之一顫,卻見著對方握住她的手,將那繁瑣的衣帶一步步解下。
步瞻聲音很淡“會了”
少女面色一窘,乖順地點了點頭“學會了。”
吐息之間,從她身上再度傳來那道暗香。
香氣隨著晚風,輕悠悠地撲至鼻息下,步瞻深吸了一口氣,感受到頭腦里那沉疴多年的陣痛,在一點點消散。這是一種他從未有過的暢快感,舒爽、愜意、酣暢淋漓他不動聲色地垂眸,望向身前那一張漲紅的小臉。
姜泠自然不知道他的所思所想。
她只知道,自己手背上殘存的溫度、男人身上的旃檀香,還有窗外清冷又旖旎的夜色周遭的種種,都讓她坐立難安。
即使此刻,她要做什么
她應該做什么
她耳邊響起青菊姑姑的話。
“相爺年輕氣盛,自然難捺夫人美艷動人。到時您只需稍稍用些手段,留住了相爺的心,日后咱們聽云閣就不用再受那些窩囊氣,您也不會淪落到看府里下人們的臉色。”
“奴婢還聽聞姜夫人十分疼愛您,只要您得了相爺青睞,還怕不能回相府與家里人團聚么”
那時候青菊邊說邊教。
但她學得并不是很好。
坐在床邊的男人微垂眼簾,平靜地瞧著姜泠。
她像是想要引誘他。
但這個女人的手指實在是笨拙。
既不會解他的衣帶,更不敢去捉他的手腕。
她甚至,連看都不敢看他一眼。
半晌,他忍不住了,問“你要做什么”
有幽幽香氣,自少女頸間傳來。
姜泠聞聲抬眼,恰對上男人清冷自持的一雙眸他實在是太冷靜、太鎮定了,以至于姜泠先前蹩腳的小伎倆一覽無遺,只讓她剩下令人面紅耳赤的羞恥心。
步瞻似笑非笑,“怎么停了”
不知是不是錯覺,姜泠竟感覺,奸相的目光在此刻變得有幾分灼熱。
他目光緩緩游走,寸寸漫過她柔軟的細腰、腰身上的千堆雪、纖長的細頸、惴惴不安的雙眸。
還有,她額上的細汗。
明明是秋日,明明夜風寒冷。
她卻緊張得出了汗。
姜泠低下頭,“妾身唐突,還望相爺責罰。”
步瞻視線從她面上移開,瞧向那一盞燈,淡聲道
“大婚那日我政事繁忙,未曾去姜家接親,也未曾與你圓房。”
姜泠的眼皮突突一跳。
似乎預料到他接下來的話,少女啟唇
“相爺唔”
她還未喊出聲。
他的吻就這樣落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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