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主上換好了紗布,一邊搖頭,一邊將緩緩穿起來衣裳。
談釗還欲問詢。
院內忽然響起一陣腳步聲。
是姜泠。
不等步瞻吩咐,他已敏銳地撤至另一邊去了。
姜泠敲了兩下灶房的門,才等到柳恕行開門。
門方一被推開,撲面而來的便是一陣血腥味兒,她蹙起秀眉,甚至看見了滴在地上的血跡。見狀,男人只淡聲,波瀾不驚地道“在殺雞。”
“殺雞么”
姜泠瞠目結舌。
卻見柳恕行神色平靜,沒有一丁點兒心虛和不自然。
過了一會兒,柳恕行果然端來一碗熱氣騰騰的母雞湯。
姜泠坐在桌案邊,看著他不甚健康的面色,心中思忖著他也許是被東家壓榨得太過慘烈,于是便將盛著母雞湯的小碗往他面前一推。
“我不喝,沒有胃口,你喝。”
柳恕行的手指頓了頓,淡聲“好。”
他執著勺子,將其一勺勺喝干凈。
也許是面前這一簾濕騰騰的霧氣,也許是片刻的錯覺,姜泠覺得面前之人的唇色終于紅潤了些,她自己也稍稍安下心來。
不知何時,她竟也開始關注、關心眼前這個男人了。
她甚至還在百無聊賴之時,給他親手繡了個小荷包。
玄黑色的荷包,其上一只大雁,栩栩如生。
她還記得當自己將這只荷包送給柳恕行時,對方眼里忽爾閃過一道明亮的光芒。
姜泠知道,他很歡喜,也很喜歡。
她開始京城跟著柳恕行下山。
山下比金善寺熱鬧繁華許多,她時常下山走走,也不覺得胸中煩悶了。
一日,就在二人打街市走過,忽然被一名算卦先生叫住。
“這位公子,可否要與你的夫人共算上一卦”
柳恕行腳步頓住,轉過頭解釋道“大師,我們不是夫妻。”
見狀,那兩鬢花白的老者疑惑地撫了撫胡須,目光里盡是探究,朝二人再度望了過來。
“不是夫妻”
那人的目光有些銳利,落在姜泠身上,讓她無端往后退了半步。
那算卦的就這般來來回回打量了他們許久,自顧自地嘀咕道“古怪,真是古怪,怎么不是夫妻呢。這明明,明明”
他的聲音小了下去,讓人逐漸聽不真切。
見他這般神神叨叨,姜泠扯了扯柳恕行的袖子,壓低聲音道“要不我們還是走罷,這個人好生奇怪。一張口就是胡說八道,竟還說你我是夫妻,這一看就是騙人的。”
柳恕行身形卻未動。
他一襲玄黑色的長衫,身形頎長,凝望向老者。恰在此時,后者也轉眼望了過來。
算卦先生眼中依稀凝結著不解,正在糾結自己到底是哪一步算錯了。對視的一瞬間,他下意識說了聲“兩枚銅錢算一次,公子可算上一卦”
柳恕行拉著姜泠的袖子坐下來,往桌子上放了一塊銀子
“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