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為何,他今日也未曾穿龍袍,反倒同樣也穿了一件白色的衫,外披著件不薄也不厚的氅衣。
感覺到有人出走進馬車,男人微微抬眼,他目光清淡,只瞥了她一眼,頷首算作致意,繼而又閉上眼、闔目養神。
姜泠這才注意到,步瞻的腿上蓋了厚厚的一層褥子。
少時,談釗在外喚道“圣上,是否可以行軍”
步瞻淡淡應“嗯。”
烏泱泱的大軍,直從西側宮門駛出,連綿成巍峨的群山,令人望而生畏。
談釗立馬一勒韁繩,發號施令。他高昂坐于馬背之上,雄姿英發,卻渾然不知另一側,青行宮中的場景。
小太子只身立在青行殿的書窗邊,于他面前,穩穩當當地擺著一方錦匣。與以往不同的是,這次他并沒有讓戚卞玉跟在身后,反倒是兀自于窗邊站著,不知是在思索著些什么。
他凝眸許久,時不時朝宮門的方向望去。今日那個男人出軍,御駕親征西巫。除去隨從談釗的那一批禁軍,京中還有不少軍隊也隨之前往西巫。不用旁人說步煜也知曉,此時正是皇宮中防守薄弱的時候。
正思量間,院中響起急匆匆的腳步聲。
聽那腰間環佩的聲響,以及那漂浮不定的步履聲,步煜想也不用想,就知道來者是何人。不過須臾,對方叩了叩門,徑直朝正殿內走了過來。
“殿下。”
黑衣男人恭敬作揖,朝著書窗前一拜,環顧周遭一圈后見四下無人,便又小心翼翼地湊上前,壓低了聲息道“圣上那邊,已經離開宮門了。”
步煜背對著他,沒有應聲。
對方耐心候了許久,卻見殿下似乎一直猶豫躑躅,便又揚了揚聲音,再度喚了句“殿下。”
機不可失,時不再來。
身后之人名叫李溟,乃是步煜的心腹,也是從小看著太子殿下一步步長大的。
他自詡極為通曉小殿下的心思,甚至還有些看不慣殿下身側那名叫戚卞玉的少女。那女孩心思極為細膩,卻也常常使得殿下也變得優柔寡斷。李溟能明白殿下對皇帝的感情對于那個無情無義的男人,小殿下心中盡是恨意。他想殺了那人,將那人的骨灰呈至皇后娘娘面前。
“李溟。”
不知過了多久,就在李溟再度開口勸說的前一瞬,忽爾見對方從腰間扯下一張刻有“煜”字的令牌。
小太子側過身,面色冷白。
“拿著孤的令牌,率一隊精銳兵卒,隨著皇帝的車馬前去。”
聞言,李溟的眼睛亮了亮。
不等他欣喜地接過令牌,然,下一瞬,他卻聽見太子殿下成穩又稚嫩的聲音
“保護好皇后娘娘,否則,孤拿你是問。”
他只說了保護皇后。
至于其他的話,他一句多余的吩咐都沒有。
李溟抬首,望向窗前鶴立的少年。秋風揚動他暗紫色的衣擺,淡淡的光影落于他衣肩處。步煜微抿著唇,一雙眼朝著宮門外望去,原本冷峻的眸光中不知何時多了幾分不易察覺的柔和。
黑衣之人眸子微黯,只得規矩應道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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