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爺王書曠也很心虛,連忙安撫妻子,“靈兒,你別急,你聽我說,事情是這樣的。”
“你說,我聽著呢。”竇可靈對著他耳郭吼了一句,震得王書曠兩眼發暈。
為減輕疼痛,他雙手不老實地將妻子攔腰一抱,竇可靈經不住他這般調戲,身子堪堪軟了個半個,手上的力道自然也就弱了。
王書曠抓住機會解釋,“父親昨個兒交待,過幾日是兄長二十整壽,吩咐我們兄妹合伙給他送份壽禮,二哥那個人你想曉得的,他眼光毒,一般東西入不了他的眼,這不,我跟四弟跑遍了京城的多寶閣,才得了那么獨一無二的鬼工球,你是沒瞧見哪,那玩意兒工藝精湛,里面足足有七層,聽那掌柜的說,耗時整整一年呢。”
竇可靈沒功夫聽他細說,坐在他腿上撿重點問,“多少銀子”
王書曠摸了摸鼻子,訕訕回,“總共兩千兩,母親五百兩,父親五百兩,我和四弟每人四百兩,原是說不讓妹妹出錢,后來她那一份叫娘給出了,說是咱們兄妹齊心,二房也就有盼頭。”
“二十歲也算及冠,二哥可是咱們二房的主心骨,咱們湊錢給他過生辰,不算過分吧,你說呢。”
竇可靈一聽自己辛苦經營最后進了謝云初與王書淮的口袋,心里跟剜去一塊肉似的,對著丈夫便是拳打腳踢。
公爹就是個混不吝,竟攛掇著兒子們做些不靠譜的事。
銀子已經花了,上是公婆之命,下是自家兄弟,竇可靈有苦說不出,最后只一腳將丈夫踹下床,睡悶覺去了。
許時薇倒是沒竇可靈這般兇悍,只管拽著丈夫的袖子哭,哭得四爺王書同腦筋發脹,四爺是個悶葫蘆,不懂如何安撫妻子,最后干脆將人扛起往床榻一扔,徑直便壓了上去,那許時薇只有喘息的份,哪還管銀子不銀子的事。
翌日,王書淮夤夜回府。
明貴親自將這份價值不菲的壽禮恭敬地送到他眼前。
挺拔的男人換下寬大的官服,穿著一身月白的直裰,目光不經意往那錦盒一瞥,
“怎么回事”
明貴笑瞇瞇把錦盒打開,面朝王書淮的方向,比了比手,“二爺請看,此鬼工球巧奪天工,世所罕見,是老爺太太,三爺四爺和小姐合伙送給您的壽禮呢。”
王書淮微愣,狹目低垂在鬼工球上定了片刻,他這人一向喜怒不形于色,倒是看不出多么歡喜,只不過隨后將此物把玩在手心,一直沒擱下,明貴便知是滿意。
王書淮喜歡此物不算秘密,少時讀書自個兒便雕過三層和田玉鬼工球,而眼前這個象牙鬼工球卻有七層,精益的匠工少說也得三月,換做他忙里偷閑得一年功夫。
家人一片心意,王書淮只好收下,“過于破費了。”
明貴笑,“您這是二十及冠禮,老爺太太慎重也在情理當中。”
王書淮叫明貴退下,開始端詳眼前這鬼工球,也叫同心球。
此物通體成乳白色,層層鏤空,每一層雕刻的花紋不一樣,最外一層雕著龍鳳呈祥,他尋來一小小的銀針往里撥動,第二層的圖案徐徐從鏤空處轉過,是象征四時如意的春夏秋冬四景圖,第三層花開并蒂,桑結連理,第四層花好月圓,第五層多子多福,第六層琴瑟和鳴,最里一層則是同心永結,仿佛還刻了字,夜里光線照不進去,王書淮沒細看。
花紋繁復,精巧絕倫,寓意又好。
瞧這線條妍麗柔美,莫不是女匠師所作,王書淮心生佩服,把玩好一會,將之擱在底座,收在身后的暗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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