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書淮眉目更加溫和,吃了教訓的男人,今夜主動交待未來幾日的行程,
“我明日白天伴駕,夜里又要回了一趟京城,大約大后日中午回”
謝云初敏銳地捉到回京的字眼,眉棱輕輕一蹙,露出幾分惶恐的神色,二爺,我方才做了個噩夢
王書淮見妻子模樣像是嚇壞了,什么噩夢
謝云初支支吾吾道,“我夢到祖父在林子里被一只大獵狗追啊追,那狗瘋了似的追著他身后咬,最后后面的話謝云初不敢說,小臉嚇得煞白。
王書淮臉色微變,祖父少時曾被狗咬過一回,算命的說若想平平安安長大,家里不許養狗,故而王家這么多年,無論前門后院從來沒養過狗,這一條雖是王家禁令,知道個中緣故的卻屈指可數,至少
謝云初這個新嫁過來的媳婦,不可能曉得這樣的陳年隱秘。
這一世的謝云初不知,前世的謝云初卻是在國公爺死后聽說了這事。
王書淮平日從不信鬼神一套,今日卻起了疑,一來謝云初這個夢過于蹊蹺,二來前不久查出毒針遺落之事,如果這一切不是巧合呢,他不敢不慎重。
謝云初曉得丈夫輕易不可撼動,便裝出瑟瑟縮縮的模樣,輕輕拽著他的袖子,可憐巴巴道,
“二爺,那夢境太可怕了,萬一祖父真出了事,咱們豈不后悔一輩子,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你想個法子,勸著祖父回京好不好
王書淮想起祖父暗地里交待他的那番話,眉心輕皺,沒有很過得去的理由,祖父貿然離開皇帝與長公主身邊,恐引來猜忌,面對慌亂的妻子,他溫聲寬慰,你放心,這件事交給我。
謝云初放心了大半。
氣氛正好,王書淮躺下來隨口便問,
你什么時候學得騎馬
謝云初也沒打算瞞著他,十歲那年跟幼然姐姐一起學的。蕭幼然與蕭懷瑾是雙生子,也就是說,騎馬是蕭懷瑾教的。王書淮舌尖抵著右頜,沉默許久,等閑了,我帶你跑馬。謝云初當了個耳旁風,伸了個懶腰,嗯,沒事,你忙吧一沾枕便睡了。
比起前世,她如今算是心寬體胖,吃得好,睡得香,很快均勻的呼吸傳來,跟個小懶豬似的睡得一動不動。
她背對著他,身形如山巒起伏,柔軟而姣好,外頭的燈色沁進來,描繪著她窈窕的曲線,籠著微醺的光暈,惹人遐想。
王書淮有些口干舌燥。
連著幾日虎賁衛與羽林衛交替入林排查隱患,姑娘們少爺們閑得無聊,便在操場上比試騎射,謝云初陪著王書琴和王書雅放了一日的紙鳶,風大,一不小心將王書琴的蜻蜓紙鳶給掛樹梢了,倒也不是非要拿下來,實在是上頭繡了她的閨名,
“去請個侍衛來。”王書琴吩咐丫鬟。
這時,不遠處一白衫少年猶猶豫豫踱步過來,立在十步遠的距離朝謝云初等人行禮,磕磕絆絆道,
“王王姑娘,在下略通武藝,能否幫姑娘摘
一摘”
王書雅見到外男立即避去丫鬟身后,王書琴看都沒看那少年一眼,拗著臉道,不必。除了家里的兄弟,她一概不見外男,生怕她與哪位公子多說一句話,惹得她娘主動去說親。
謝云初倒是打量那少年一番,生得唇紅齒白,眉清目秀,看起來靦腆又溫柔,他見王書琴無視他,立即垂下眸不敢亂看。
謝云初早就發現這位少年在附近踟躕,如果沒猜錯,他當是看上了王書琴。
謝云初兩輩子都沒嘗過少年慕艾的滋味,對著王書琴不無羨慕,人家一片好心,你別這么兇巴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