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及信王殿下百步穿楊。”王書淮在馬背上拱手一揖。
信王還了一禮,指了指那頭被驚跑的小鹿,云初今晚的鹿脯宴是沒了,她好不容易出一次京,王大人就為了跟我置氣,枉顧她的心意。
王書淮張望遠處的妻子,她正與王怡寧環繞花叢撲蝶,玩的不了樂乎。枉顧她心意的是在下,還是信王殿下你她不想殺生,你又何必替她造孽
信王冷笑,將弓箭扔給身后的護衛,睨眼回,本王縱橫沙場,殺人無數,不在乎這一次,倒是王大人,打著尊重妻子心意的旗號,將里里外外的事務丟給她,當個甩手掌柜,很心安理得是嗎
王書淮臉色不變,也不屑于他爭執,只淡聲回,
殿下上回的巡防圖,明面上是往西楚增加兵力,實則是想控制漢水上游的龍州,以上制下,以高制低,拿捏住漢王殿下的封地,若是陛下知道了信王殿下的心思,不知作何感想
這已經是明晃晃的威脅了。
信王冰冷地看著他,王書淮慢慢側過身,俊美的面容從樹影處轉過來,天光照下,那張臉如明珠出水般,有一瞬間的驚艷,
信王瞇了瞇眼
,回望謝云初的方向,不予置評。
王書淮視線重新追隨妻子,語氣含著幾分不容反駁的冷銳,自西楚與大晉和談成功,蒙兀增兵邊境,信王殿下還要繼續留在京城嗎
信王聽到這里,口里稍稍覺出幾分苦澀,只是他面色不露半分,
“看來王大人也不是不通兵略嘛。”
王書淮淡笑不語。
信王視線最后慢騰騰從謝云初身上掠過,掉轉馬頭打算離開,路過王書淮身側時,他笑意盈盈,
“本王從書淮之議,這就自請返回邊關,至于云初,就拜托書淮照顧了。”
話落,一聲利落的駕,快馬加鞭與王書淮擦肩而過。
王書淮臉色猛地一沉,方才處處占盡上風,也有十分的把握逼得信王離京,然而所有優勢最終折戟在那句話里。
謝云初這一日盡興而歸,將所獵的野味交去了廚房,只等著今夜吃烤肉,回到屋子,便見丈夫滿臉青氣坐在圈椅里,一身騎裝未褪,手里甚至還捏著一根鞭子。
謝云初吃了一驚。
前世今生,她從未見王書淮失態過,哪怕后來奪嫡最艱險時,他也總是那般游刃有余,而近來,王書淮回來的次數有些多,臉色也不復往日那般鎮定,實在令謝云初疑惑。
臉還是那張臉,哪怕泛著青色依然有一種凌厲美感,五官也更顯立體深邃,謝云初好奇勝過擔憂,甚至調侃道,
二爺,這是誰惹您了
嗓音清脆動聽,一點點拉回王書淮的理智。
信王是故意的,得不到便逞口舌之利,王書淮不介意借著伴駕的機會,給信王幾顆苦棗子吃,要女人還是要江山,他相信信王會做出選擇。
這么一想,王書淮臉色恢復從容,朝謝云初露出一笑,沒有,我只是在想祖父的事,我已有法子讓祖父回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