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么想就對了。”王書淮輕輕撫了撫她面頰,寵溺問道,“餓了嗎”
謝云初捂了捂空空的五臟廟,笑著道,“是餓了。”
“那我去給你煮一碗雞絲面。”說著王書淮便要起身。
謝云初震驚了,連忙跟著他站起來,追著他問,“君子遠庖廚,你竟然會下廚”
王書淮苦笑,前世謝云初死后,每年她的生辰,他會去灶臺煮一碗長壽面,總試著尋到記憶里的味道。
“我少時曾在書院求學,嫌棄書院飲食粗俗,自個兒試著煮過面吃。”
謝云初覺得很稀奇
,
心中的憂傷也跟著淡去大半,
跟著他出了屋子,一路安安靜靜到了廚房,王書淮身上還穿著官服,挽起袖子便開始干活,謝云初旁觀片刻,欣賞了一番美人下廚的奇觀。
又憋著笑來到他身側,親自替他系上一塊圍裙,高高大大的俊朗男人,配著塊繡花圍兜,模樣要多滑稽有多滑稽,偏生王書淮神情專注,一絲不茍,活像在處理某件廟堂大事,極致的對比令謝云初忍俊不禁,哪里還記得喬氏的事。
她時不時給他添一把柴火,時不時背靠著他修長的脊背蹭一蹭他腳跟,王書淮被她弄得哭笑不得,一面煮面,一面還要應承她,轉身往她發梢印下一吻。
小小的灶房也成了夫妻樂趣之地。
謝云初聰慧,一點就透,從王書淮那席話也悟出了一番道理,這么說,她也不能將期待傾注在丈夫身上,眼下夫妻情意綿綿,熟知未來會不會有變故,與其將來夫妻生分痛苦不堪,還不如早早守住心,有一份自己的天地。
再者,王書淮太出色了,她也想與他一樣出色。
謝云初一面滋滋有味吃著王書淮煮的面,一面籌謀在金陵置辦些什么產業,給自己謀個出路。
接下來的日子,王書淮忙,謝云初也忙。
只是王書淮忙碌卻有個分寸,前世三年耗在江南,江南豪族的底細他一清二楚,萬事胸有成竹,眼下不過是打打太極,殺雞儆猴,疏通疏通關節,再將活計分派下去,自個兒穩坐釣魚臺,真正的心思還是放在妻子身上。
但他發現,謝云初比他更忙。
小姑娘拽著五千兩銀票,瞄準了一個破舊莊子,打算開個綢緞樁,江南綢緞莊多,正因為多,說明這項生意穩,她手里頭只有這些銀子,自然要穩著來,綢緞生意五花八門,又如何推陳出新,思來想去,她決定做官宦夫人小姐的定制生意,不僅定制,款式也有限,物以稀為貴,慢慢便可打開局面。
王書淮卻覺得做點小本生意浪費了謝云初這身本事。
王書淮一直有個心愿未遂,前世大晉備受倭寇侵擾,沿岸百姓苦不堪言,最后被迫下旨禁邊以來杜絕倭寇犯禁,這實則是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無奈之舉,他一心想端了倭寇的老巢,既如此,船堅炮利不可缺,王書淮琢磨著要在松江建一造船廠。
他利用前世的經驗,繪制了一張圖紙,請謝云初幫他做出一個模型來。
王書淮先做出大致模樣,更多細節需謝云初潤色,謝云初右手靈活,左手更為出眾,在手藝活計上表現出得天獨厚的優勢,等模型一成,王書淮帶著她去了松江,松江本有造船廠,謝云初在那里瞧見了一艘艘恢弘氣派的大帆,又聞倭寇屢屢犯邊,心中豪氣干云,一頭扎進去,與造船工匠琢磨造船之術去了。
王書淮尚且要忙清丈田地推行稅政的事,造船一事便托付給謝云初。
看著妻子終于有了自己用武之地,王書淮與有榮焉,只是久而久之,當謝云初連三日一回的夫妻敦倫也摒棄之后,王書淮終于坐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