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黛做了一個夢,夢中她竟又回到了前世,回到了提劍殺去神都的時候。
偌大的皇城都因云黛的到來而寂靜無聲,宮人侍女們皆縮在路邊,驚恐地望著她。
云黛走得很慢,她穿過了一條條空曠的長廊,終于在路的盡頭看見了那座金碧輝煌卻又死氣沉沉的宮殿。
宮門緩緩打開,珠簾向兩旁分散,云黛便終于看見了一張熟悉的臉。
魔皇滄曜,他假借“謝映玄”的身份,殺死了葉兮顏,又利用魔域的換血術換得了一身葉氏血脈,登上了這神都的圣主之位。
云黛看著他,心底生出一股強烈的殺氣,她手中的劍也隨之出鞘,搭在了滄曜的脖子上,滄曜卻并未躲閃,他只是安靜地立在那里,臉上也沒有一絲一毫的恐懼之色。
那雙望向她的眼眸中似是映著一些奇異的光,冰冷又陰狠。
“云黛,你殺不了我。”終于,他慢吞吞地吐出了這句話,語氣中帶著森然的笑意。
云黛的心臟突然就劇烈地跳動了起來,強烈的惡寒感爬上了她的脊背,她很難形容那種感覺,眼前這個夢中的滄曜令她不可抑制地厭惡著,那仿佛是一種生理性的厭惡,令她整個人都劇烈地戰栗了起來。
她殺不了他,她的確殺不了他,可她為何殺不了他前世的她同樣也沒能殺死他
云黛望著滄曜的那雙眼睛,總覺得這道夢中的影子似是與她所認識的那個魔皇滄曜有著極大的不同,卻又給她一種很莫名的熟悉感,逐漸與前世的記憶重合。
仿佛前世的滄曜與她所認識的那個滄曜,并非是同一個人
“你到底想做什么”云黛咬牙切齒,可手中的劍卻像是受到了某種限制,變得僵硬遲鈍,于是她那一劍便久久無法落下。
滄曜笑了起來,笑得陰森而冰冷,而云黛眼前的一切也開始旋轉變幻,像逐漸融化的冰雪,滄曜的臉也隨之劇烈的扭曲了起來,轉眼間便扭曲成和他原本的長相完全不同的一張臉,像不停蠕動著的漆黑粘液,丑陋可憎到讓云黛不愿再去多看一眼。
當四周的場景如潮水般褪去,云黛總算是猛地睜開了眼睛,徹底清醒了過來。
她隱約覺得自己大概睡得有些久,因此她的大腦完全處在遲鈍的狀態,像裝滿了漿糊,一時之間沒能馬上產生連貫的記憶。
片刻之后,她的視線終于變得清晰,率先映入眼簾的是四名少年。
花予和花墨正一左一右地坐在床邊,兩人同時向她的經脈中注入著靈氣,于是她體內的靈氣便像是受到了某種牽引,自行地運轉了起來,而目光越過近前的兩名少年后,云黛就見謝映玄和斬月也一左一右地站在床邊。
自她與謝映玄發生了那樣的關系后,她便也如對待斬月那般,不再將他強行關在傀儡戒中,所以如今看到他自如在外活動,云黛倒不覺得太吃驚。
四個少年就那樣目不轉睛地盯著她,見她睜開了眼睛
,他們都不約而同地靠了過來。
這場景讓云黛不自覺地呆楞住了,隨后不知為何,她竟產生了一種很微妙的心虛感。
她實在有些想象不出他們四個該如何相處。
“云姑娘,你可算是醒了。”花予滿臉的驚喜。
花墨也露出了笑意“云姑娘,你這一睡可是整整睡了一年,我們還擔心你醒不過來了呢”
謝映玄似是也想說些什么,但或許是因為四周的人有些多,他最終猶豫了片刻,還是保持了沉默,只用關切地目光看著云黛。
至于另一旁的斬月則輕抿著唇,也不知在思索著什么,同樣維持著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