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照抱著厚厚一摞東西從書香閣出來的時候,也才意識到,自己竟然不知不覺給姜月買了這么多東西,還付錢了,關鍵是為她付錢了
姜月崇拜的眼神望著他,他在她眼中便好似神祇似的人物,他難不成還要將東西退回去
但他真的宛若被下了降頭,半點印象都沒有,只記得姜月那雙澄明如雪一樣清澈的眼睛。
聶照那張漂亮的臉上,表情一言難盡,把東西一股腦扔進姜月懷里“自己拿著吧。”
姜月哪里能拿得了這么多東西,書本噼里啪啦掉了一地,她一邊彎腰撿,一邊呼喚“三哥,三哥,等等等我。”
聶照放慢了腳步,慢吞吞挪著,買了兩個烤地瓜等她。
“這位小娘子,沒事吧”姜月面前伸出一只白皙瘦削的手,將她掉落的書本一一撿起,來人語氣動作都十分溫柔。
姜月順著目光看上去,此人身著女子的白裙,只是目光落在他臉上的時候,不免驚詫,此人帶著病態的瘦,二十出頭,雖容貌清秀溫雅,眉目間卻都是化不開的憂愁,而且他竟是個男子
不僅穿著裙裝,還發髻斜綰,全然女子打扮,當真是奇怪。
姜月從他手中接過書,連忙道謝,愛穿白衣,大概也是個好人吧。
那人只是微微一笑,點頭,轉身看向聶照,語氣熟稔中帶了幾分指責“阿照,怎么又欺負女孩子讓她拿這么重的書本,你真是從小就不會體貼女孩。”
聶照見到他,也是微怔,轉而多了幾分不耐,語氣都帶了幾分嘲諷“呦,您老怎么回來了不在北四坊當你的頭牌了”
對方似是無奈一笑,說出的話教姜月汗毛倒立“吃醉酒,不小心把客人勒死,所以被趕回來了。”
聶照料想也是,冷哼一聲,向姜月招招手“跟我回家,少跟這種人接觸,指不定身上帶著什么臟病呢。”
那人也不惱,只是依舊無奈沖他微微笑著。
姜月連忙從對方手中將書取回來,艱難跟上聶照,聶照把書拿過來,將手里的烤地瓜塞給她,走得遠了,才問“怎么人家給你撿個書就舍不得了,不愿意跟我走了”
熱騰騰的地瓜抱在懷中,像是抱著只滾燙的小火爐,姜月被凍得冰冷的身體都回溫了,她搖頭“不,不是,三哥對我,最好。”
三哥給她吃喝住處,又供她上學,那人幫她撿書,她雖然感激,但怎么會因為此事覺得他比三哥還好呢
“這還差不多。”聶照空出一只手,捏了捏她的臉頰,發現冷冰冰的,又搓了兩把。
姜月被搓得生疼,咬緊下唇忍著不發聲,她越是隱忍,聶照下手就愈發重,想要逼她讓自己停手,直到她眼眶發紅,他也沒能如愿,這才堪堪罷手,講道“今后遇見他,不要離得太近,他有癔癥,雖然往常發起瘋來只傷男人,誰知道會不會攻擊你做得也不是什么正經營生,離遠些安全。”
具體怎么不正經,聶照不好跟她說。
逐城有些事腌臜事,他明明該和她說,卻總也開不了口,每每見著就跟漿糊粘了嘴似的,大抵是她年紀太小,他僅存的一點良心令他懸崖勒馬了。
姜月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她心想,逐城真是有不少奇怪的人。
果不其然如聶照所說,自那天起,她常常能見到那個年輕男人,對方笑瞇瞇向她打招呼,問她要不要吃糖。
姜月都含含糊糊的,聽聶照的話,低著頭走了,對方也不氣,下次見了依舊和她打招呼。
時間久了,聶照管得不緊,她被引誘著,偶爾會跟對方搭幾句話,他說自己叫般若,這不像真名,姜月再問他,他就笑而不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