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玉霄估算了一下大軍的行進速度,說“若不縱馬疾馳,怎么也得兩刻鐘。”
裴飲雪頷首,目光停住在她臉上,忽然道“你臉上好像臟了一塊兒。”
“有嗎”薛玉霄毫不懷疑,湊過去讓他擦,“披星戴月地趕路,風塵仆仆,顧不得形象和得體了。”
裴飲雪伸手捧住她的頰側,指腹輕輕地抵著薛玉霄的臉龐。他的手指冰涼柔軟,用一種很輕很輕的力道擦拭肌膚。薛玉霄懷疑他根本沒擦掉,便道“別怕用力,這樣怎么”擦得掉。
他靠近過來,氣息如薄霧般掃過面頰,忽然有一個輕吻,水波浮動般落在臉上。
薛玉霄一怔。
“有點灰。”他看起來又一心一意地專注起來了,“我給你吹掉了。”
薛玉霄“你其實一直當我是瞎子的,對吧”
裴飲雪假裝沒聽見,嘆氣道“這是官道,我們這樣拉拉扯扯,恐怕一會兒讓人看見笑話。”
薛玉霄指了指漆黑一片,沒半個人影的道路。
裴飲雪從容改之“讓鬼見了笑話。”
薛玉霄“”
行。裴郎既然這么說了,還能怎么辦呢
她將踏雪烏騅拉過來,扶著裴飲雪上馬,將他籠罩在身前,又吩咐侍從們一會兒接應軍府的眾人,不必擔心她。
脫離了隊伍單獨前行,回去的速度快上數倍。踏雪烏騅認識道路,根本不需要太多掌控,自己就能找回薛園。
因此,薛玉霄并不用太費心,她的目光不由得落在了裴飲雪的耳垂上。
裴郎身上的衣衫都被夜風吹透了,摸著一片寒冷。他的耳垂卻泛著一種很微妙的薄紅,從霜白中暈出淡淡的紅意。薛玉霄盯著看了一會兒,忽然湊過去,氣息掃在泛紅的耳根上。
“你為什么親了我一下”她問。
聲音太近了。
相思之情消退,面對她的緊張與膽怯便故態復萌。不知道是話語的原因、還是她近在咫尺的氣息,裴飲雪渾身都僵硬起來,半個字也吐不出來。
薛玉霄又道“你是不是喜歡我”
這句話雖然簡單,卻帶著一股沉重的力道,簡直將裴飲雪整個人打翻在地。
他有些后悔剛才的莽撞了可那一刻他實在忍不住。薛玉霄就這么乖乖地湊過來,眼眸烏黑,一副純然信任的樣子。面對這么認真可愛的神情,裴飲雪從“只是想摸一摸”,很快就叛變到了,“親一下也沒關系”。
薛玉霄聽到他喉結滾動的聲音,好像很難開口。
“我”裴飲雪頓了頓,道,“我們都認識這么久了,讓我親一下,難道很為難你嗎”
他這招反客為主把薛玉霄說懵了,反應了幾秒“啊為難倒是不為難。”
“既然不為難。”裴飲雪背對著她說,“那就不要反抗了。”
薛玉霄“嘶,為什么這句話聽起來特別像在糊弄我”
“我沒有。”裴飲雪目不斜視,拒不承認。
兩人抵達薛園,薛玉霄翻身下馬,半抱著把裴郎接下來。
裴飲雪的臉皮都在之前用盡了,現在被她碰一下都覺得渾身發燙,隔著披風衣物不敢亂動。
兩人進入主院,薛玉霄解下佩甲,抽出戰袍的腰帶,突然想起什么,貼身取出一個干凈的手帕,猶豫道“銅鏡雖然帶回來了,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