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解開手帕,里面放著半面銅鏡的碎片。
裴飲雪看著碎片怔了一下,心道,你都回來了,我還在乎鏡子做什么但他表面卻未如此說,而是伸手撫摸碎片,嘆道“還好是它碎了,要是你受什么傷,我真要大哭一場。”
薛玉霄道“你心性堅忍,并不軟弱,真的會哭嗎”
裴飲雪看著她道“我見你歸來時,已是忍了又忍,才沒落下淚來,你反而說這么無情的話。”
薛玉霄忍不住湊過去“哪里要哭了,我看看”
裴飲雪低頭為她解開衣衫,不給她看“此次捷報頻傳,你今朝歸來,一定已經擺平了地方賊匪事,可以得賞,再度升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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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飲雪脫下她身上的朱衣,手伸進里衣邊緣,仔細地解開衣帶“她這樣有違道義,皇室也是士族的一部分。士族最講究磊落高潔,她至少表面上不會為難你的。”
這衣帶系得很緊,有些難解,他的手指貼著薛玉霄的腰,掌心緩緩貼上去。
薛玉霄并未察覺“我也是這么想的。我托付你每月前往大菩提寺,跟四殿下詢問長兄的消息,可有結果”
裴飲雪看了她一眼,說“四殿下心思難測,謹慎多疑,他說只有你去,他才會如實相告。”
薛玉霄點頭“也算意料之中。”
“是啊,只有你去。”裴飲雪嘆了口氣,“七公子在你身邊如何你可有受什么傷,被他診治,于是坦誠相見”
這都什么和什么啊。薛玉霄無奈道“他只給芙蓉娘診治了一番。我并未受傷。”
“我知道你沒有受傷。”裴飲雪替她更衣,也觀察得差不多了,“只是怕你沒有受傷,但還會跟他坦誠相見罷了。”
薛玉霄“”
又陰陽怪氣,這張嘴怎么就這么壞啊
她欲辯無言,目光緩緩滑落下來,看著他解衣帶的手“你摸得差不多了嗎”
裴飲雪立即抽回手,手指縮進袖子里,轉身背對著她,突然被嗆到一般咳得驚天動地。
薛玉霄“我就說這樣會凍著你。還劍,去讓人給你主子熬點驅寒湯藥。”
“是。”
裴飲雪被她盯著,不好說沒有,只得深更半夜還喝了一盞苦藥。
他喝完不久,薛玉霄沐浴洗漱完畢,濕發半干地披在背上,水珠將薄衣浸透。
屋里已經燒著暖爐,室內暖香馥郁。薛玉霄懶得晾頭發,擦得差不多就熄燈上床。
她多日不在,裴飲雪重新鋪好了被褥。多時征戰在外,回家的感覺幾乎立刻將薛玉霄包裹住,她的精神得到了非常徹底地放松,很快就昏昏欲睡。
不巧,后半夜有雨聲,這似乎是今年最后一場秋雨。
沒有打雷,雨聲非常綿密,細如珠串地打在芭蕉葉上。薛玉霄聽得反而心煩,她從黑暗中睜眼,忽然感覺到被角一顫,一個人躡手躡腳、輕輕地從旁邊的被窩擠了進來。
薛玉霄默默地看著他。
裴飲雪還不知道自己就被注視著,他甚至都沒敢看薛玉霄的臉,慢吞吞地、很小心地湊到她懷里,把自己的枕頭跟她的疊在一起,只占據了被子一個小小的邊緣。
薛玉霄盯著看了一會兒,忽然伸手將錦被拉過去,給他掖了掖被角。
裴飲雪立即呆住,他閉上眼裝死,感
覺她把被子攏到自己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