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衛府共有一萬六千余人。雖不能傾巢而出,但連同將軍、都尉的近衛親軍,共同組建隊伍,也有兩萬人可以出征。鮮卑各族雖然戰力強悍,但部落分散,久未統一,拓跋嬰所帶的人其實并沒有那么多。
“這怎么可以”袁芳拓皺眉問道,“各家女郎不少在京衛任職,桓成鳳,你要她們也去”
桓成鳳面無表情地盯著她“不可以嗎”
袁芳拓氣息一滯,道“貴族女子沒有上過戰場,只會耽誤了大事。”
“袁府卿。”桓成鳳叫她的官職,“你是怕耽誤了大事,還是怕各家塞進來的懦婦不堪使用,在戰場上像王賾那樣棄兵而逃,被軍令斬殺,丟掉性命”
袁芳拓道“不敢說是怕這些后輩丟掉性命,只是怕誤了你們軍府的急情。”
此言也不是全無道理。
桓成鳳聞言便笑,扭頭看了看軍府眾人,里面有不少的士族女只是掛了個閑職、從來沒有上過戰場,此刻被她的目光掃視,全都低頭屏息、不發一言。
桓成鳳又看向下方的李清愁、李芙蓉二人,兩位伯主勇猛無雙,是天賜奇將,而她和蕭妙的女兒雖然不及,但也絕非貪生怕死之徒。她轉頭看向薛玉霄,薛玉霄新封將軍,坐在桓成鳳的手邊。
“玉霄,你說此事可不可行”她直接問。
薛玉霄道“西軍在西寧州、桓軍在福州,千里之遠,如何救火而地方軍數目不夠,我們必然要率軍而援。我覺得將軍所言甚佳,就讓十六衛去,既然是精銳,那就做精銳該做的事情。”
“好如果有懦弱不堪、貽誤軍機之人,當如何”
薛玉霄淡淡道“所有逃兵,由監斬官斬之。”
“好”桓成鳳又贊一聲,視線路過袁芳拓,拱手請王秀裁決,“請丞相擬旨吧
”
王秀沒有動,只問“誰為監斬官”
眾人一時安靜下來。
在古代戰爭里,軍中會有一支特別的隊伍,名為“督戰軍”,專門斬殺臨陣脫逃之兵。督戰軍在列隊的后方,如果在眾軍沖鋒時有人掉頭,就會被督戰軍當場殺死。不過在很多時候,這種“臟活兒”極其難以進行,如果威懾不夠,就會頓時內亂、造成反撲,而且督戰軍之首也就是“監斬官”,也會常常被其他將領敬而遠之,甚至暗中記恨。
王秀問到這里,李清愁見眾人沉默,頓時起身開口“卑職愿當此任。”
她一起身,李芙蓉也要起身,被大司農一個眼神壓了回去。
這次的“監斬”,是有可能會殺貴族的。如果鐵面無私,回京之后必然受到多家的蓄意為難,如果處事不公,則軍士必反之。絕對不是一件能得到好處的事情。
桓成鳳正要點頭,身側的薛玉霄突兀道“你不為先鋒,為何要屈居后方實在寶珠蒙塵啊。”
李清愁道“我必處事公允,不分貴賤,違者斬之。如果沒有監斬官,軍隊根本無法沖鋒向前據我所知,地方駐扎的軍士極其貪婪,每場戰役必須先許以賞錢,打仗時殺了一人,便會立即切下左耳回頭邀功,如果將賞錢散入陣中,眾人便會不顧戰事,紛紛哄搶,可想而知,這樣的軍隊能打出什么勝仗”
這都是李清愁前幾年親眼所見。
薛玉霄道“請定戰伯為左先鋒、勇武伯為右先鋒。監斬之事,薛某愿領之。”
定戰是李清愁的封號,勇武則是李芙蓉受封之號。
眾人聞言微怔,都看向上首。王秀輕咳一聲,沒有說話。薛澤姝卻揚唇微笑,道“難不成有人會來找我的麻煩袁芳拓,要是你家晚輩被我女兒斬之,你可會哭嚎哀叫,與我勢不兩立”
袁芳拓冷道“不至于眼光短淺至此。只要讓薛小將軍別公報私仇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