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后,雪勢弱了下來,賀家老宅里皆是未融化的積雪,白生生的一片,賀南枝就站在庭院門前,旁邊有一棵綠萼梅,近日要開了,料峭雪花卷著風掠過樹枝,飄揚地落下。
她出神地盯著,直到水霧朦朧的視線前方,終于出現了謝忱岸修長挺拔的身影朝這個方向匆匆走來。
日光下,清晰地可見他只穿著單薄的襯衫西裝,不如平日里干凈熨帖,瞧著像是整夜未合過眼,肩頭沾的碎雪已經化了,猶帶一股漫天寒霜的氣息。
眼見近在咫尺。
賀南枝驀地定住似的,又反應過來,折了一枝綠梅扔在了門檻前,指著說“你停住,不許靠近先聽我說。”
謝忱岸緩慢地停住腳步,恰好停在嫩綠的枝頭前,雪散開。
他那雙墨玉眼被光線照著呈現出一種深濃的情緒,就這般,靜的,鎖在了她身上。
賀南枝手指微微一顫,掐著自己,盡量保持理智把話說清楚,音色是顫的“我是認真的,你不要誤會我喜歡謝忱時,生日那次,情書我是給你的,一直都是你。”
她已經哭過鼻子了,不想再掉眼淚的。
可是看到謝忱岸后,就算拼命想克制住哭得欲望,那剔透的淚珠也一直往下墜,抬手狠狠擦掉,眼尾都被揉出了一抹紅,見他要靠近,就著急忙慌地往門內躲“都說了不許靠近。”
此時已七點左右,好在老宅的人都識趣,沒往這邊來。
賀南枝纖薄的背緊貼著門,好半天,都在磕磕巴巴跟他解釋為什么會把最后一段我愛你謝忱岸的岸,潦草地寫成了時。
少女清軟帶一絲哭啞的聲音落在雪地里,那句我愛你謝忱岸格外清晰。
“南枝。”
謝忱岸眸色極暗注視著躲在暗光里的她,原本冰冷得沒什么知覺的手想伸過去,低著聲道“讓我抱一下你。”
賀南枝淚水浸透臉蛋的皮膚,抬起看著他“你相信我的話嗎”
“嗯。”
“我喜歡的不是謝忱時。”
她再次強調,在那一剎那間,謝忱岸整條脊梁倏地僵硬,不敢妄動,從胸膛到喉嚨一路涌起了許多的情感,想把她緊緊抱入懷里,又恐過激的反應會嚇壞了她。
冷冽的風雪吹涼了他掌心的薄汗,過了許久,才極緩慢地去觸碰她側臉。
見賀南枝沒再往門內躲,謝忱岸薄唇溢出的嗓音,藏著極淡的壓抑情緒“你沒有任何錯,不要自責,是我愚蠢又嫉妒喪失了理智判斷力,錯怪了你這么久。”
那一封被他鎖在保險柜里不見天日的情書,懷著的是她整個少女時期的愛戀,卻被他誤解,導致兩人之間,陷入了另一場超長待機的冷戰。
謝忱岸低下頭,熱息落到她睫毛上“我差點把你弄丟了。”
“不要這樣說。”賀南枝抬起淚眼,借著光,仔細地看著謝忱岸,他眉目和臉型都是極精致俊美的,沒有神色時偏執沉靜,又不似謝忱時那般偏鋒利張揚,她一直想不通為什么大家會把這對雙生子弄混,明明很好辨認啊。
她卷翹的睫毛說不定眨,想把他模樣烙印般刻在心底。
同樣,謝忱岸也注視著她從未移開過,清晰的眉眼越發近,輕輕摩擦她涼意的唇,低啞著聲音一遍遍地重復那句“南枝,謝謝你,沒有扔下我。”
室內讓身體迅速回暖,門被緊緊反鎖上。
謝忱岸把她壓在被褥里親的時候,伴著濕熱氣息沿耳垂至脖側掠過。
賀南枝的心跟著發燙,想說點兒什么,卻下意識地咬著唇,莫名的感覺到緊張,又想都不是第一回了,手指顫巍巍的,去解開他襯衫冰涼的紐扣,逐漸地,男人整個胸膛漂亮的肌肉線條幾乎全部露著,肌膚是寒玉質地的冷白色,只要有一點兒摩擦痕跡都格外明顯。
忽而怔了下,就在謝忱岸重重地親來時。
她指尖摸到一處淤青地方,隨即,又看到他勁腰處也有一塊新傷,往上還有,沒等細看,瞪圓的漂亮眼睛就被謝忱岸手掌蓋住。
“我都看到了。”
這會擋有什么用
難道他還能把這一身褶皺的衣服焊死在身上,賀南枝沒有沉浸在男人溫柔里,壓住淚意,輕聲問“你跟謝忱時打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