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面前人莫名奇妙的怒意,張逸然緊皺眉頭,他下意識護住笛子,只問“閣下是誰”
看見張逸然護著笛子的動作,謝恒笑起來。
他素聞張逸然這個愣頭青的名聲,但以前也只聽過一耳。
他本是當年的探花,拜入御史大夫魏信忠門下,按理是前程無量,但就是因為太直太愣,被圣上不喜,一路貶到了工部,當一個小小的員外郎。
他以前沒和這種人打過交道,如今頭一次見,便知圣上為什么不喜他。
但他也沒有和這種人沖突的意思,他調整了一下情緒,按耐住殺意,笑道“在下乃柳司使的影使,聞笛聲而來,不知我家司使為何將短笛交給公子,如今又在哪里”
“她在哪里我不清楚。”
張逸然知道監察司的官制,聽到這人是影使,便放下心來,但他還是保持著最后一份警惕,只道“你既是她影使,自己去找罷。”
“既然張大人不知道,那在下便告辭了,只是我家司使的短笛,”謝恒盯著他手中短笛,笑意帶冷,“是不是該還了呢”
“她的東西,當等她自己來”
張逸然話沒說完,謝恒已至身前,動作快如鬼魅,不知何時就將短笛奪到了手中。
張逸然驚得退了半步,謝恒抬手一握,短笛便化作粉塵,從謝恒手中落了下來。
“短笛我替她領了,你既已吹過,她也不必再用。”
謝恒拍了拍手,頷首道“告辭。”
他說完便轉身欲走,張逸然抿唇,大聲道“那你讓她來拿錢。”
謝恒疑惑回頭,張逸然冷著臉,只道“你告訴她,她的金珠我沒用,我自己有官家馬車,不用她的錢買。”
“金珠”
聽到這話,謝恒笑出聲來,他立刻意識到洛婉清干了什么,點頭道“好得很。”
張逸然沒聽明白,抬頭時,就見這人躍到高處,腳踩枝葉,踏月離開。
謝恒一路回到監察司,直奔洛婉清住所,他徑直推門,就見房間空蕩蕩一片。
這一看,他心中便確定,今日偷聽之人,十有八九是柳惜娘。
教了她這么久,本事倒全用到他這兒來了。
他都不知道是該夸她聰穎學得快,還是該罵她不識時務。
但如果今天她是偷聽之人,那現在她怕是危險,李歸玉不是普通人,他不可能留活口,當時沒把她殺了,那必然是下了劇毒。
身上帶著毒,她能跑多遠而且跑哪里去了
如果她是一個人,現在必定已經倒下,該被玄山找到了。
玄山沒找到,她也不在自己房間,那就是有人藏匿了她。
有人幫她除了崔恒,監察司,還有誰幫她
謝恒腦中過了一遍名字,便想起一個人。
想到洛婉清在那人那里,他忍不住抬手扶額,搖頭笑出聲來。
一個就見了兩面的芝麻官,她送笛子送金珠。
一個就認識了兩天還要她一直護著的公子哥兒,倒是她關鍵時刻求助的人。
明明是他認識得更早,他做得更多,這種時候,她不是求助他崔恒,竟然是秦玨
倒是他不是了。
謝恒抬起眼,看向秦玨院落。
他冷下臉,直接往秦玨院落趕去。
當是,和柳惜娘,好、好、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