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電話是組委會打來的,《一盤沒有下完的棋》獲獎了,劇組成員都陷入了狂喜中。唐囯強雙手高舉,用力揮了揮,發出“啊”的吶喊聲,簡直比運動員拿到世界冠軍還激動。中森明菜直接跳了起來,哇哇的叫喊著,完全不顧淑女形象。其他人的表現雖然不像他們兩個那么夸張,也都抑制不住內心的激動,不住說“太好了!太好了”。
在激動之余,森繁重道忍不住問道:“望秋,你怎么知道我們一定能夠獲獎呢?”
許望秋對《一盤沒下完的棋》拿獎如此自信,是因為他清楚像《一盤沒下完的棋》這樣受到了不公正的待遇,轉投到其他電影節的電影,往往會受到極高的禮遇。
這樣的例子很多,2005年,李安的《斷臂山》慘遭戛納退貨,沒能入圍主競賽單元。于是,李安將《斷臂山》送到了威尼斯。而威尼斯毫不吝嗇以金獅獎讓贈,狠狠打了戛納的臉。
再比如1998年,戛納電影節主席雅各布看完《一個都能不少》后,認為張一謀是在為政府作宣傳,但他很喜歡《我的父親母親》,就建議張一謀撤回《一個都不能少》,讓《我的父親母親》頂上。張一謀向雅各布解釋,《一個都能不少》跟政治無關,但雅各布不聽。張一謀對此極為憤慨,寫了一封致戛納的公開信,撤回了自己的電影,并將這兩部電影分別送到了柏林和威尼斯。最終《我的父親母親》在柏林獲得了銀熊,而《一個都不能少》在威尼斯獲得了金獅獎。
西柏林和威尼斯是競爭關系,《一盤沒下完的棋》又足夠出色,西柏林絕對會力捧這部電影。在看到評審團名單,看到黃宗江,看到讓娜-莫羅,許望秋就知道《一盤沒下完的棋》肯定能夠拿獎,甚至有可能拿大獎。盡管電影宣言讓評選變得復雜起來,但他始終相信拿獎肯是定沒問題的。
事實證明許望秋的判斷是正確的,《一盤沒下完的棋》確實有獎拿。
許望秋不愿意這些說出來,那樣會給人《一盤沒下完的棋》是靠暗箱操作才拿獎的感覺,輕笑著道:“你們沒有注意到嗎?本屆電影節的評委女性成員特別多,而我們的電影注意孫道臨老師、三國連太郎先生是老帥哥,唐囯強是大帥哥,再加上我和佐藤兩個儀表堂堂的帥導演,女評委們不投我們的票,投誰的票啊!”
眾人知道許望秋是在開玩笑,但還是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下午六點半,許望秋他們在影迷的吶喊和尖叫聲中走完紅毯,走進了電影宮放映大廳。此時放映廳里已經是人頭攢動,近兩千個座位幾乎已經坐滿。
坐在許望秋他們旁邊的是候麥和《沙灘上的寶蓮》劇組,候麥是新浪潮五虎將之一,跟特呂弗和夏布洛爾關系很好。他聽特呂弗他們多次提到過許望秋,說許望秋是少見的天才。候麥看過許望秋的《鋤奸》和《獵鷹》,但他不是很喜歡這兩部電影,覺得許望秋太執著于感官刺激,在人物情感的處理上非常毛糙,他覺得特呂弗對許望秋的評價過于夸張了。
不過在看完《一盤沒有下完的棋》后,他對許望秋的印象大為改觀。他認為這部電影深入了人物的靈魂,將兩顆受傷的心完美了呈現了出來。
此時看到許望秋,候麥笑著沖他點頭道:“當初特呂弗對我說,你是少見的天才時,我是頗不以為然的,但看完《一盤沒下完的棋》,我覺得他是對的。你是如此年輕,卻能夠駕馭如此跨度的作品,并將人物的內心完美的呈現出來,真是不可思議。”
許望秋沒有看過多少候麥的電影,只看過最出名的那幾部。不過他對候麥還是比較了解的,因為他比較喜歡王家衛的電影,而王家衛受候麥的影響特別深。王家衛的電影跟候麥的電影是個調調,王家衛一輩子都在拍都市男女之間的疏離關系,而候麥一輩子都在拍法國小資中產階級的情愛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