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妖族大駭,一擁而上,林清篤抓住了林采繁,卻掠過了林青竹。
林青竹呆呆的看著他。
他被剛才那一腳擊退在了崖邊,盡管已經用力攀扯住了藤蔓,但因為雙手被縛,根本抓不住。
用盡力氣堅持了幾息,還是悄悄翻落了下去。
林清篤輕輕踏空而起,俯視他,腳下是無數想抓住他的妖族。
林青竹對上他的眼睛,那么冷,那么清。
輕輕地看著他落下去。
他能抓住他的,但他沒有。
林青竹心里空落落的茫然,陽光照在他身上,他好像墜進了棉花堆里,又暖又輕,失去了所有的悲傷和害怕,像一只白色的飛鳥撲騰翅膀,終于飛起來了。
然而陽光卻漸漸在懸崖那邊,他墜落下去,明明看見的是林清篤清淡的身影,卻仿佛看到了林如晦。
他在崖邊負手而立,身后是沖天的火光,還有絢爛的夕陽,靜靜垂眼看著他。
道袍翻飛,就像那日在吟溪院他們一起看日落一樣,凜冽冰涼。他戴著扳指的手上停了一只飛鳥,他那么溫柔地撫摸它,模糊不清。
好像他跑過去,還會被抱起來,親親他的眼睛,帶他去吃飯。
在暴風雪的時候,可以窩在一起,吃一只烤紅薯。
那只烤紅薯甜甜的,流出金色的糖心,一人一口。
但現在,他的剪影漸漸變成了另一種他不認識的模樣,越來越遠,越來越淡,越來越模糊。
他的眼中毫無波瀾,就這樣靜靜地看著他。
好像在說你自由了。
他不要他了。
林青竹很快被地脈封鎖,直直的墜下萬丈深淵。
他的眼睛一直呆呆的看著周圍的風和霧,額發都被風吹起了,卻始終靜謐而沒有聲音,連呼喊都沒有一聲。
他們的確沒有必要再救他了。
就像他在這個世界,始終是孤孤單單,獨行獨往。
沒有任何人。
溯辛二年一月三十一日,妖族的進犯在蒼山境被遏制。
進犯者全軍覆沒,林家損失極小,還救回了被擄走的嫡系族裔。
林采繁被家族煉藥師救治,保住了性命,隨后被林清篤收入袖中,與太上長老一起,架著蛟車撕裂空間,僅用三日,便返回了林家。
林家這一月來絲竹悅耳,始終不停。如今盛宴剛散,送走客人,大殿卻依舊站滿了長老與族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