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驚瀾走出那間充滿濃郁藥味的暗室。
她站在肆無忌憚灑在太原城的天光下,日光籠罩著她,與那方被簾子和屏風掩蓋得暗淡滿是陰影的房屋切割成陰陽兩個世界。
她沒有再回頭。
往外走的路上,不少留在太原城中的將領見到她手里的物件,瞪圓了眼睛,而沈四不知何時出現在她身邊,接過她遞過去的兵符,同對方對視片刻,亮起兵符,冷喝一聲,“即刻召集城外三軍將領入城議事一刻鐘后未至者,斬”
沈驚瀾目不斜視地往府內議事廳而去。
中途。
她瞥見了從城墻的方向走過來的許樂遙和葉漁歌。
她步伐終于停了停。
先看向了葉漁歌,“讓他活下去,至少半旬。”
“”
葉漁歌抿了抿唇,既沒有行禮、也沒有應答,還是許樂遙趕緊用手肘捅了捅她,倏然抬手壓著她的
后頸,把她腦袋往下按,“遵命。”
被按著的人面上的不高興更甚,斜睨著敢按自己脖頸的人,片刻后,挪回目光看向沈驚瀾,“無論手段”
“無論手段。”
沈驚瀾應完,淡然的目光又落在許樂遙的身上,那視線帶著一如既往令人心驚、似乎能看出人靈魂和想法的力量,就在許樂遙以為她要向自己問皇帝的事情,猜測她知曉多少的時候,卻又聽她道
“一刻鐘后,議事廳。”
“貴霜并非當日射中皇帝的兇手,將你手中的人派出去,找出她的行蹤。”
許樂遙本能地俯身行禮,“是。”
但到一半卻震驚地抬起頭來“誒不是她嗎怎么可能”
當然不是她。
沈驚瀾想到剛才進入皇帝所在的屋子時聞到的味道。
沈景明傷得太重了。
而她記得貴霜與她作戰時奔逃前帶著的傷勢,一條手臂幾乎廢掉,又被她的親衛一路如豺狼般在草原上追逐許久,不可能在這么短的時間內就養好傷、恢復如初,甚至還能在那種距離拉開那種力道的弓。
乾元和地坤恢復傷勢都比中君要快,似乎是信香的緣故。
前者天生帶著優渥體質,根骨強健,即便受傷也能很快恢復,而后者為了承擔前者的欲望,還有為了能夠誕下健康強大的后代,有信香幫助,同樣受傷的情況下,恢復能力其實比乾元快得多。
沈驚瀾就是其中的翹楚。
她自問自己身上的傷都還沒完全恢復,貴霜那條手絕不可能留住。
所以答案只有一個。
貴霜肯定已經回到了王庭,這般大膽的戰術,呼延骨都那些在他的淫威下成長起來的兒女們,沒有哪個有這樣的膽子。
帶著十萬大軍潰敗如此快的三王子,更不可能有。
比起一開始就設計過潰逃,已經讓親衛探查過戰場痕跡的沈驚瀾很確定,最初的時候,沈景明做下追擊的決策,并非致命失誤。
局面是在追擊的過程里瞬間扭轉過。
唯有貴霜,她與她交手過,知曉對方喜好在刀尖上起舞的快意,行事皆是亡命之徒的作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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