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許莼累了,終于沒再要求爬山涉水了,只一個人懶洋洋在水廊里斜躺在,卻是自己拿了一堆戲本、話本在看。
謝翊倒是起了個大早去釣魚回來,手里提著一只大魚回來,吩咐人做魚湯,回來看許莼這滿桌子本子,忍不住笑了“你這是做什么”
許莼幽幽看了他一眼“千秋坊那邊送過來的新戲本子和話本子,讓我挑的。”
謝翊被他含嗔帶怨地一看,忍不住笑了,坐在他身旁笑道“這是怪我呢昨天是誰一直說九哥你真好看的誰晚上非要讓我喝鹿血湯的說什么滋陰養虛。起不來還怪我
許莼嘀咕道“腿酸。本來說好了今天回城里看新戲的,你早晨還偏不叫我,我醒了才知道你自己一個人去釣魚了,我自己總不能一個人看戲去吧。
謝翊道“你自己也說腿酸,回城騎馬還是坐車都不舒服,人又多,不如我們在這邊清清靜靜的看書賞畫不好嗎
許莼看謝翊眉眼溫柔看著他,又靠過來慢慢按揉他的腿,想起昨夜燈下看到那一貫清冷淡薄的眼角眉梢染上瑰麗的情動之韻,心中一軟,那點起床以后見不到人的怨氣早散了,嘀咕道“只好看著戲本子過過干癮罷了。
謝翊隨手拿了本,笑道“哪本好恐怕寫得也都不如狀元郎的好。”
許莼大吃一驚九哥你也知道了那楚館客就是新科狀元賀知秋了
謝翊這才發現一時沒注意說漏了嘴,只好描補道“不是你案頭那些印廠送來的三鼎甲的樣本嗎賀知秋的字一模一樣,想來是中了狀元,知恩圖報,投桃報李,感激你當日解他困,給你送生意來了。”
許莼一想果然是,笑道“噯九哥,您可害我,哪里是什么知恩圖報呢。您可不知道,賀大人一得了狀元,連忙就找上我那書坊,想要贖回他那幾本手書。我去哪里找給他只能謊稱家有嚴兄,怪我不讀正經書,把這些閑書都收走了毀了,請他放心,并未付印。
謝翊含笑看著他嚴兄
許莼連忙湊過去討好地吻了他一下,才繼續道“他將信將疑走了,雖說不曾糾纏,但我猜,他定是懷疑我藏著他的手書,來日想要勒索。
后來在順親王世子的
宴會上,他認出我來,上前攀談,這才說要把詩集給我印,這是籠絡之意了。他如今被貶官了,我又是國公世子,他只能籠絡奉承于我,以免我壞了他名聲。
“我正想找機會和九哥說呢,若是那些書您還留著,能不能還給那賀狀元了,要知道他這人,在貧困之時堅忍不拔,另有一番隱忍之處。只怕記在心里,我這人名聲不好,何必招人惦記,不若還了他,了了此事。九哥您說好不好。
謝翊心道,原來還有索書不還這一節,看來幼鱗上次被暗算銜恨,倒是朕連累的了。幸而是撞在朕手里,否則倒教幼鱗白白吃一場驚嚇,這次案子也是無端被牽連有些流年不利,莫若帶他去拜拜天后宮
他原本就是個多思多慮的性情,心下暗自忖度,面上卻只是輕松道“小事,明日我就讓六福他們回府取了原封不動送回那賀狀元府上,如此,你可安心了吧”
許莼松了一口氣,含笑道“多謝九哥周全我也猜您既說那字寫得好,未必就舍得毀去,果然
還收著,真是天后娘娘保佑,下次我見到賀狀元,可沒那樣尷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