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東野自幼伴駕,才能于細微處察此了。”
范牧村苦笑了一聲“昔日伴君對弈投壺,騎射游湖,賞畫聯詩,當時只道是尋常,如今求一局棋終尚不可得,人生際遇不過如是。
謝翡寬慰他“你也是被家里連累,如今看陛下唯才是舉,你如此才華,定終能得重用。”
范牧村拱手道“有勞非羽兄從中斡旋,昔日陛下待先父,十分倚重優渥,家中尚有陛下親書賜予的爾惟鹽梅橫幅,若是先父詩文能整理出來,到時必呈陛下御覽。
謝翡嘆道“文定公人品端正,學問博洽,可惜天不假年只是我看許思遠那邊碰上喪事,你這印書的事,或恐要耽擱了。
范牧村道“齊衰期也不過一年,再則印書也不是他主持,應當不妨事,我看印書坊出來與我交接的管事,極精明能干。
謝翡搖頭,低聲道“你有所不知,當夜蘇槐帶人直入靖國公府,次日靖國公府便發喪了,這京城太小了。
范牧村面色微變“此事可當真可知所為何事”
謝翡道“如何不真,只卻不知是什么事,也不敢追根究底。只看禮部仍然主祭,想來也尚未有什么事。靖國公府太夫人這胸痹,十分蹊蹺。你看那日去吊喪之日,許菲那面色,再想想當日恩榮宴上,他奉旨過繼長房。如今長房嫡母白氏稱病不出,長房嫡女嫁入韓家的,也聽說一病不起。白、韓兩家全都諱莫如深,本是姻親,卻似都與許家隔閡生疏了。細思想來,這一年來,靖國公府上事也太多了些,因此我猜許思遠那邊未必有心情照管你這刻書的事。
范牧村沉默了,知道謝翡其實這是反過來向他探聽,拱手道“此事我倒不知,這等等我書稿都校好后,再見見思遠兄,看他意思,再作打算。只靜妃娘娘那里,還請非羽兄多多致上。”
謝翡拱手道“不必客氣。”
謝翡倒是十分忠于所托,第二日便進了宮稟報謝翊,謝翊道“文定公的詩文手稿么是當印的,印好了給朕一套罷。不是馬上十五了嗎你去探望太后時,把范牧村帶上,讓他自去見靜妃好了。”
謝翡笑道必是要呈陛下御覽的。
不過小事一樁,謝翊揮了揮手,謝翡繼續稟道“此前靖
國公監造齋宮,如今他丁憂了,這齋宮這邊卻又暫停了,宗室司那邊說陛下讓我暫時接手,我那日去看了下,之前靖國公十分精心,倒也修了十之八九了,是否就此收尾了
謝翊隨口道“便如此吧,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卿看著辦吧。”
謝翡心中納悶,當日據說是皇上親自交代要修建的,如今自己接了手,又說不重要了既無別事要奏,他便告退出來,果然命人去通知了范牧村做好準備。范牧村接了消息,自備好了手稿并譽抄過的兩匣,到了那日果然隨著謝翡一并去了皇廟。
皇廟戒備森嚴,范牧村進去,雖有謝翡作保,仍然上下搜檢了一番,又將書匣反復翻檢過,才放了范牧村進去。
靜妃見到范牧村,眼圈也紅了,姐弟兩人痛哭飲泣了一回,范牧村才將書稿之事與靜妃說了。靜妃含淚道“父親手稿,我這里還有許多,待我細細整了,再托親王世子轉達于你。這事早就該做的,只是如今蒙皇恩在此清修,只能請弟多多用心了。我大不孝,對不起父親,如今只能竭盡全力,整理手稿,不使父親著作論述被埋沒。
范牧村沉默了一會兒,問道“當日,端平王謝翎薨,父親忽然仰藥,姐姐后位被廢,腹中皇子落胎,范家從此守孝閉門,如今太后和你又幽于皇廟,至今我仍不知究竟出了什么事。
靜妃面色慘淡“無非成王敗寇,你不必介懷,你才華過人,不必以我和姑母為念,只當繼志述事,用心圖范家顯揚,我們也便心安了。
范牧村看著姐姐,雖然在皇廟清修,未戴簪釵,只穿著蓮青氅衣,但膚光勝雪,眉目如畫,豐神淡遠,說是國色之姿,也不為過。他悄聲問道“姐姐,皇上,是否并未幸過你。”
靜妃吃了一驚,赫然抬頭看他,面色冰冷“是誰與你說這些皇上斷然不會和你說這些難道是難道是父親有什么手書留下”她面色慘白,愧慚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