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紈卻靠近盛長洲,低聲道“盛少東家,另外有位蘇管家私下托我提點少東家一句話,世子安,盛家安。
盛長洲看夏紈意味深長的笑容,心下微微一抖,卻知道這話的言下之意,若是幼鱗有個閃失,那盛家定然也是要不得安寧了。這位貴人既然能隨手給盛家皇商的名號,自然也能隨手覆滅一族。
但這話卻與之前傳話中九爺那拳拳愛惜之意不同,盛長洲便知道,這定是之前見過的九爺跟前那位蘇管家了。他這意思既是提點,其實也是警告,希望他能私下勸阻幼鱗不要出海。
但父親帶著兩個弟弟進京,如今一直未回,聽這意思,難道幼鱗也是跟著父親來閩州了嗎還打算要出海幼鱗可是要繼承爵位的,姑母的獨苗,父親會答應
那位高深莫測的九爺又為何不勸阻幼鱗呢
他心亂如麻,命人取了一封銀子來贈了夏紈,又說了些閑話,一邊送了夏紈出去,回來后安置好了那個護衛,交代心腹小廝伺候安排好衣食。
最后思來想去還是去找了祖父盛敬淵,將今日此事說了,畢竟事涉全族,不敢不說。
盛敬淵一聽,詫異,又細細問了一回盛長洲上次見到九爺的情形,沉思了一會兒道“上次你回來只說是貴人,對幼鱗無意,只是還報幼鱗救命之恩,因此賞了你姑母誥命,又給了咱們家皇商。如今有為了幼鱗想要出海,十分擔憂,派人千里從京城送了個護衛來要放在幼鱗身邊護衛,還能夠指使得鎮守太監照應傳話。
盛長洲點頭,盛敬淵又道“你有沒有想過,按你這樣的描述,既能使喚
地方鎮守太監,又能安排禮部頒布誥命,能一句話給咱們盛家派皇商,又能只手翻覆便定盛家一族安危。這樣的權力,又是這樣的年紀,似乎只有一個人了。
盛長洲怔怔看著盛敬淵,盛敬淵嘆息道“今年是元徽二十九年。今上幼年踐祚,到今年剛好二十九。現內侍省首席秉筆掌印太監,正是姓蘇,蘇槐。也唯有他才敢如此告誡我們盛家了。
盛長洲腦海中仿佛驚雷炸開,完全怔住了。
盛敬淵看著他道“早與你說過,商戶人家,若想要賺錢,須得時時注意朝堂動向,否則一不小心便要惹禍上身。自得了皇商后,我就把內侍省有名有姓的太監都讓人摸了一遍底,你說姓蘇,又能指使得動夏紈。你需知道,地方鎮守的提督太監,有權有勢,一般人是指使不動的。但若是蘇槐指使,那就對了。
“這顯然是皇上勸不住幼鱗,幼鱗多半還是偷偷跑來閩州的。你看這轉達的話說的,幼鱗性跳脫,這是非常無奈了,十分憂心安危,卻大概又舍不得攔幼鱗,這才委婉轉送護衛。護衛從陸路千里而來,比你父親他們水路回來得還快,可見是千里日夜奔馳,不曾歇息,且所有關卡一路放行,暢通無阻。而夏紈收到密令一刻不敢耽擱上門找你轉告,這是爭分奪秒要趕在幼鱗抵達之前先安排一切,這是人主之能,絕非一般人能夠動用的力量。
“皇上勸不住幼鱗,但蘇槐卻希望我們盛家能勸阻住,因此才有這一句,這是因為皇上是他主子,幼鱗若是有什么不好,恐圣主憂心,他自然以皇上之意為先。
盛長洲呆呆看向了祖父“海上確實兇險,我們何不還是把幼鱗勸回去,姑母只這一根獨苗苗。”
盛敬淵笑了聲“你看低了你姑母的眼界,若不是族里世代不允女子上船,她早就也自己出海了。你也低估了君上的胸懷,他既是愛重幼鱗,豈會阻了他遠行的志氣男兒志在四方,你們三個孩
兒,都是十幾歲就出海,難道你爹娘不擔憂
“但我們能護你們一世嗎既然不能,那自然是早早讓你們有謀生之能,這才是真愛護你們。如今看來,只怕當今要大興海事,通海商了。
幼鱗自己若是只想富貴安樂,那都隨他,但他既有此志,今上顯然也是支持的,只是擔憂他安危罷了,那如何不支持呢擇最好的大船,選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