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倦是在半夜醒的。
渾身無力,頭有點疼,胃也很空。
他想起從冰箱里拿的“櫻桃汁”,猜到大概率不是自己理解的那樣。
“醒了”
黑暗中傳來周輝月的聲音,虞倦懶洋洋地“嗯”了一聲。
周輝月按下床邊的開關,燈一下子亮了。
虞倦感覺到刺眼,用手臂遮在眼前,支起身,看到玻璃窗上的自己的倒影,頭發亂糟糟的,像是經歷了百般蹂躪。
好混亂。
虞倦閉上眼,努力回憶自己喝醉后到底發生了什么。
他才成年不久,酒只喝過兩次,每次都斷片,不過這次醒得快,依稀有些印象,但不多,只有一些片段。
好一會兒,虞倦記起自己好像靠在浴室的磨砂玻璃上,淋浴噴頭開著,熱水不停地在身體上流淌。
然后又回到床上,不知道為什么,他濕著頭發,非得貼著周輝月的手臂
虞倦猝然低頭,發現床單上有一塊是皺的,像是濕了后才晾干不久。
不是幻覺。
虞倦有點想死。
周輝月問“我煮了粥,要不要吃點東西再睡”
虞倦揉了下頭發“你不去睡嗎”
周輝月一如往常,沒什么困倦的意思,很難想象還是個病人,他說“不困。你喝醉了,不太放心。”
虞倦按了下胃,說“吃。”
他想要裝作無事發生,但被記憶里零星的片段折磨,終究沒忍住“我喝醉了沒做什么吧。”
周輝月挑了下眉,如果虞倦真的全忘了,他不會這么問,但如果記得全部,估計也不會提。
他說“很乖。”
虞倦的手掌反撐在枕頭上,似乎是放下心,含糊地應了一聲“真的”
然后聽到冷不丁的一句“假的。”
虞倦深吸了一口氣,明明這個人上次不是這么說的。
不小心喝酒是因為眼前這個人很煩,現在是不煩了,但是做了更不可挽回的丟臉的事。
都是周輝月的錯。
虞倦更想死了,他不應該在今夜醒過來的。
周輝月靠近了些,他沒有指責的意思,平鋪直敘地說“你說討厭我。”
虞倦一怔,偏過頭,看向床邊的周輝月。
他抬起眼,眼睛霧蒙蒙的,大約是下午才攝入酒精,現在才睡醒,也沒有多加思考,很輕地說“我不討厭你。”
“我只是喝醉了,胡說的。”
如果是兩個月以前,虞倦不會說這樣的話,但是他現在的第一反應是不想讓周輝月可能為此而難過了。
周輝月若有所思地看著虞倦,他說“我知道。”
虞倦松了口氣,希望這件事快點過去。
周輝月好像對他的意圖一無所知,下一句是“而且,你也原諒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