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倦頭皮發麻,直覺想要阻止周輝月繼續往下說。
周輝月動作比他快,已經抬起手,舉到了虞倦的面前。
虞倦鎮定地問“怎么了沒有淤青。我又沒打你。”
然后,周輝月就向虞倦展示了大拇指上的齒痕,意思很明顯,原諒是因為已經討回來了。
虞倦“”
他沒有和任何人有過這樣親密的接觸,不知道咬痕能留多久,也不知道自己當時用的力氣很小,很快就會消失。
但周輝月不讓這處咬痕消失,而是要讓虞倦看見,無論是今夜或是明天。
虞倦看到那圈深深的齒痕,就像是皺了的被單,是他不能抵賴的罪證。
他僵硬地想了好一會兒,扭過臉,伸出手,自暴自棄地說“那你咬回來吧。”
道歉是不可能道歉的,這輩子也不可能。
幾秒鐘后,周輝月握住了垂下的手腕,又緩慢往上,除了拇指外的手指插入虞倦的指間,嚴絲合縫地貼在了一起,他們能感受到彼此掌心的紋路。
虞倦的心臟顫了顫,周輝月的動作很平常,卻像是某種悄無聲息的入侵,進入從未有人觸碰到的、獨屬于虞倦的場所。
周輝月低下頭。
他將下午的事挑了一些告訴虞倦,就像是用新奇的誘餌引誘一條游魚走出安全的居所,來到危險的淺水區。他沒有談過戀愛,也從未喜歡過一個人,卻對虞倦有無師自通的技巧,比他之前做的任何一件事都專注。
不能操之過急,要懂得適可而止,如果不想魚被嚇到再也不愿意游出來的話。
周輝月停了下來。
有一瞬間,虞倦真的以為他會咬住自己的手指,以牙還牙。
但周輝月只是笑著說“不用。有未婚夫的原諒就夠了。”
虞倦的臉很熱,漂亮的臉像醉后那樣紅。
他矜持地點了下頭,意思是知道了。
之后的幾天,不知道是因為醉后的丟臉,還是察覺到危險,虞倦有點想要避開周輝月。
但是很困難。他們每天一起用餐,為了保持心理健康還要去后花園吹風,況且提起了好像也沒什么好別扭的,虞倦只是不小心喝醉了。
八月即將過去,離開這里前,虞倦要去見楊小齊一面。
關于這件事,虞倦沒打算瞞著孫七佰,這是理所當然的要求,沒必要隱瞞,一旦被發現,反而引人懷疑。
孫七佰來送東西的時候,虞倦直接說“我要出門見個朋友,可能得過兩天才能回來。”
孫七佰一愣,立刻說“您這么大的年紀,見見朋友出門玩玩很正常。您打算什么時候去”
虞倦本來以為還要和他糾纏一陣,說不定還得和路水城通電話,沒料到這么容易。
或許是正常的,孫七佰最近都很客氣。
他沒多想,說“明天。”
孫七佰放下手中的東西,體貼地說“想要出山得叫車來接。山路難走,很多司機即使不迷路,開得也慢,說不定會誤點。明天我開車送您出去吧。”
虞倦皺了下眉,不知道孫七佰為什么會這么殷勤,只能把他的行為解釋為想要賺外快了,畢竟他的妻子還在住院。
他說“好,我會付錢的。”
第二天一大早,虞倦被鬧鐘吵醒。
他看了眼時間,有點暈,洗了個半冷不熱的澡,才清醒過來,又檢查了一遍背包,看了眼準時停在門外的車,準備出門。
關燈后,外面的天隱約亮著,虞倦拿出手機,猶豫了好一會兒,直到打開門的一瞬間才將消息發出去。
“我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