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時候手術”郁楚問他。
梁絮白的呼吸里夾雜著淡淡的酒味“萊恩醫院婦科和產科的醫生都做不了這個手術,我二哥只能聯系圣婭的鄒主任和柳醫生,具體看圣婭那邊的安排吧,最遲不超過十周。”
上次梁絮白是抱著一些上不得臺面的心思給郁楚按摩肚子,揉弄時掌心免不了會帶出一股子旖旎的力度。
可是現在不同了。
這個看似平坦瘦薄的小腹里,竟奇跡般孕育出了一個小生命。
他不敢用力,也懼怕力道不夠,無法替郁楚緩解疼痛,是以每一個動作都格外謹慎。
郁楚仰面靠在沙發上,半明半昧的壁燈落在他臉上,讓皮膚呈現出一種病態的白。
半晌,他緩緩開口“梁總可不可以幫我一個忙”
梁絮白“你說。”
“我想立一份遺囑。”郁楚側眸看向他,“最近工作太忙,后面還要飛往京城錄兩期綜藝,很難抽出時間來辦理這些,所以麻煩梁總幫我聯系相關機構,盡快處理好此事。”
梁絮白的心臟仿佛被一記鐵錘狠狠敲擊了,鑿得他透不過氣。
許久之后,他才聽見了自己的聲音“為、為什么要立遺囑”
郁楚唇角微揚,勾出一抹淡淡的弧度“我查過資料,男人懷孕,無論生產還是流產,都會有9成的死亡率,哪怕現在已經有了男性生子的文獻,可這種風險還是無法規避。”
如果手術時真出了什么意外,他就將遺產留給姐姐,讓她平安過完這一生。
梁絮白心里五味雜陳,貼在郁楚腹部的手似是失了力氣,無聲滑落。
郁楚這會兒打開了話匣子,試圖把藏在心里的話全部吐露出來,“還有荊棘之夜和山居生活日志的拍攝問題,假如我沒有活著走出手術室,希望梁總”
“郁楚”梁絮白從喉間震出一聲怒吼。
郁楚被他突如其來的反應嚇了一跳,以至于到嘴的話全部被沖散,再也拼湊不起來了。
梁絮白盯著那雙漂亮而又惶惑的眸子,后知后覺意識到自己失了態,平復下來后再次開口,“去洗澡睡覺,不要想這些,對你身體不好。”
郁楚凝眸看他,斟酌著開口“你呢”
梁絮白一本正經地說道“我的司機上了年紀,這個點已經睡覺了;伍祈今晚陪女朋友過生日,走不開;我喝了酒,不能開車。”
理由很多,三百六十度無死角。
郁楚說“我送你”
梁絮白當即倒在沙發上,胡亂去按太陽穴“頭好暈。”
郁楚“”
梁絮白“我眼前怎么有小人兒在跳舞啊”
郁楚“”
關于郁楚那晚暈倒的事,沐蓉得到的“診斷結果”是輕微貧血,所以她沒打算拿這件事炒作,而是交代奚曉曉多拍幾段郁楚在劇組的視頻
不限內容,只需要突出他的美貌即可,后續由盛星的公關部稍加營銷,必能上熱搜。
奚曉曉拍完視頻就發給公關部的相關工作人員了,然后繼續找角度給她郁哥拍照片發微博營業。
梁絮白最近來劇組探班的次數明顯增加了不少,幾乎每天都在給大伙加餐。
郁楚的妊娠反應日漸嚴重,每每到了餐點,他就會躲在沒人的角落,盡可能避免吸入那些油膩的味道。
手術時間定在下周五,不過在此之前他還需要前往圣婭婦兒醫院接受一次完整的檢查。
郁楚不確定手術成功的幾率到底有多少,所以他試著和梁絮白溝通,趁荊棘之夜沒有拍攝太久,及時更換演員,還能挽回不少損失。
梁絮白聽了這話,胸肌氣得鼓鼓脹脹,整張臉比包公還要黑。
他有無數句臟話卡在喉嚨里,上不得上下不得下,最后只能拉上幾個兄弟去健身房打拳撒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