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晏默了默,緩聲道,“顧少傅慢走,二位老師既然都來了,不妨一會待補課結束,一起在清寧宮用晚膳。”
顧問然以為崔晏的計劃需要他動手,更加興奮,俯首道,“那微臣便尊敬不如從命,恭候殿下和江大人。”
“侯著吧,顧大人。”溫連悠悠地從他面前走過,輕哼了聲,“讓開些,別耽擱了殿下溫習功課。”
顧問然面上笑瞇瞇,袖內的指卻已然攥得死緊,像是迫不及待想給他一拳,低低道“江大人說得對。”
嘚瑟吧,江施瑯,看你還能笑多久。
熟悉的側殿書房,晌午在這發生的事情,溫連還歷歷在目似的,門在身后緩慢合上,殿內只剩下了他們兩人。
“殿下,想從哪一課開始溫習”溫連翻開手里的書,盯著上面任務紙里的教案,暗暗尋思,快點講完快點回去,省得又節外生枝。
崔晏落座在書案前,沉思片刻,說道,“從今日課上所講的祝勇刺字開始吧。”
溫連一聽,這個他熟,剛要侃侃而談一番,又聽崔晏繼續說道,“孤想讓太傅為孤刺字一首。”
溫連愣了愣,便見崔晏緩緩解開腰間衣帶,不疾不徐地開始脫起衣服,他登時警惕,猛地后退,“你、殿下,這是做什么”
崔晏似是十分茫然地抬眼看他,將衣襟解開,“刺字,孤不是說過了么”
衣衫隨著腰帶的松垮而墜落在地,露出雪色的錦衣,溫連呼吸一滯,靠在身后的書架上,低聲道,“不行,殿下乃是千金之軀,微臣不過一介臣子,怎么能在你身上刺字”
“祝勇乃四害之一,為眾人所厭恨,犯錯之后,由他的老師在他身上刺字以明志。四害都可以做得,孤是太子,有何做不得。”崔晏淡淡地開口,仿佛這不過是一件稀松平常的小事。
溫連趕緊搖頭,把腦袋搖得撥浪鼓似的,“不行,這是重罪,微臣擔當不起,還請殿下把衣服穿好。”
聞言,崔晏似是覺得十分可惜般,低低道,“晌午孤做錯事,惹怒太傅,這是孤唯一能想得出認錯改正的辦法。只要像祝勇般請太傅在我身上寫字,說不定太傅便可以相信孤會痛改前非了。”
眼看他又脫一件,馬上就要脫到只剩里衣,溫連冷汗直冒,有種菊花馬上不保的預感,他顫聲道“微臣已經相信殿下了。”
“不夠。”崔晏微笑道,自書案上拾起毛筆,遞向溫連,定定地看著他,“那便以筆代刀,請太傅在學生背上寫一首向學詩”
他神色認真,言語舉止也并無輕佻,溫連壓根找不出任何理由反駁。
只不過晌午是崔晏碰他,而晚上變成了他被迫要碰崔晏。
溫連哪里想不明白,這是又陷進崔小紅給他下好的圈套里,但是以他的腦子,還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拒絕。
人家的理由很光明正大,學生請老師像典故里一樣為自己寫詩明志,何錯之有
“書上說師者需以身作則,太傅可是不愿效仿祝勇與祝勇的老師”
半晌,在崔晏灼灼的目光中,溫連咽了咽喉嚨,終究還是伸手接過那支筆。
反正只是在背上寫寫字,又不是脫光,況且脫得是小紅的衣服,跟他也沒關系。
溫連安慰好自己,小聲低低道,“寫。殿下你背過身去。”
聽到他答應,崔晏頷首笑道,“謹遵太傅教誨。”
他轉過身,將最后一件輕薄的里衣在溫連眼前脫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