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昭昭想冷靜,在眼下的情形中,她發現根本冷靜不下來,更無法思考。
張九齡已直起身,在弓腰的時候,寬袍垂落繃緊,露出一截修長勁瘦的腰身。
譚昭昭在張九齡發現之前,趕緊收回視線,轉身往臥房走去。
身后傳來了腳步聲,室內安靜,每一聲都令人心慌意亂。
腳步聲愈來愈輕,是朝著反的方向。
譚昭昭咯噔了下,轉頭看去,張九齡正往外走。
譚昭昭的臉比先前還要滾燙,無法形容此刻的心情。
原來是自作多情啊
幸好幸好譚昭昭抬手輕撫胸口,很快就平緩下來。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親事,成親幾月聚少離多,彼此不熟悉。
身長玉立的背影,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可惜了呢
譚昭昭惋惜了片刻,轉身回臥房。
這時,外面傳來徐媼的聲音“大郎,九娘,你們歇息了嗎”
眉豆從耳房出去,迎上前見禮道“徐媼,都這般晚了,你怎地來了”
譚昭昭在臥房站了一會,沒聽見張九齡的動靜,她忙走出屋。
張九齡不知何時轉身回來,正站在坐席邊,準備坐下。
迎著譚昭昭莫名其妙的眼神,張九齡笑容淺淡,并未出聲解釋,怡然自得坐下了。
明明在笑,譚昭昭似乎感到了他眉眼間的冷意。
徐媼在門外道“娘子差婢子給大郎送青飲來,大郎趕路勞累,睡前吃些青飲解乏。”
譚昭昭想到盧氏對他的關心,顧不得他,忙走了出去,道“眉豆,快快請徐媼進來吧。”
眉豆領著徐媼進了屋,捧著食盒上前見禮,奉上扶芳葉熬的青飲,恭敬地道“小盧娘子最擅煎青飲,七娘子深得小盧娘子真傳,比她阿娘做得還好,青飲乃是七娘子親手煎制。娘子恐大郎一路勞累,吩咐婢子看著大郎吃完,早些回書房歇息。”
譚昭昭跪坐在旁邊,眼觀鼻鼻觀心,一言不發。
青飲只得一盅,徐媼轉過頭看向譚昭昭,頷首歉意地道“娘子以為大郎歇在書房,九娘身子尚未痊愈,就只備下了一盅,還請九娘子莫要見怪。”
譚昭昭微笑著道“阿家的一片慈母心,我如何能責怪。”
一動不動的張九齡,此時終于抬頭看了眼譚昭昭,漫不經心收回視線,對徐媼道“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徐媼怔在了那里,看上去很是為難。
譚昭昭端坐在一旁看熱鬧,婆媳問題是千古難題,她不想參與進去,更不會忍氣吞聲扮賢惠大度。
大不了一別兩寬,各生歡喜。
張九齡目光漸冷,盯著徐媼道“徐媼可還有事”
徐媼心神微凜,趕忙垂下頭見禮,道“大郎早些歇息,婢子這就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