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黑夜的溫馨相擁,卻只換來白晝時分的對峙和惡言相向。
明笙怔怔,身上這件白色浴袍,襯得病愈后的皮膚愈加剔透到近乎透明,美麗脆弱,卻又身影單薄。
她眼皮耷著,囁嚅否認“不是的”
“真的沒有嗎”
傅西洲仍舊火氣難消,“但你的表現,讓我沒法不去多想。”
明笙大病初愈,沒力氣跟他爭辯,拗著臉眉眼冷清,“是你約我來這里,你給的房間號,你忘了嗎”
見他面露尷尬,她唇角泛起一絲冷冰冰嘲諷的笑“出來開房,不就是那回事嗎你想要,我就不能要”
她意興闌珊出去,用清冷背影對著他。
兩人不歡而散。
激烈爭執過后,室內一下子幽靜,沉默像有害的病毒,傳播到了房間每一個角落。
傅西洲解開浴巾,沉默地穿上襯衫外套,出來時,又是人前翩然耀眼的傅西洲。
風光無限的清城大學校草。
出了洗手間的第一個眼神就在找明笙。
見她已經穿好昨天這一身,巴掌臉繃著,動作毫不拖泥帶水,正彎腰去提隨意擱在椅子上的包。
他一下子急了,沖了上去,拉她手腕,不許她走。
“跟你說對不起還不行嗎”
剛才還發火的男人變了一副小心討好的面孔,手腳糾纏擁抱,將她囚困在自己懷里,“想要什么時候都可以,幾回都行,就是今天不合適,你退燒身體還虛著,你去照照鏡子看看你這張臉,我怎么能對你做這種事。”
見明笙如同冰塊化不開,他低首輕琢她唇角,聲音里有罕見的小心翼翼,“好歹照顧你一整夜,沒功勞也有苦勞,給個笑臉行不行”
明笙冷寂睨他,嘴角勉強扯動一下生嫩臉皮,敷衍含糊,就算笑過了。
她這塊寒冰,總算有了一點點消融的跡象。
兩人柔情蜜意抱在一起。
明笙感受著腰間手臂的力量,胸悶的感覺在加劇。
深呼吸,問出憋在心里很久的問題“為什么最近總出來開房嫌暮華里不夠刺激”
上回跟廖擎出來喝酒,廖擎喝多了說漏嘴,比劃加打字,原來傅西洲這兩周總出來酒店開房,不是興之所起,而是另有隱情。
暮華里是以李京爾的名義購入,傅西洲用他自己的錢付款。
兩家父母都不知情。
前段時間業委會換屆選舉,電話打到業主手上,李京爾正在房間洗澡,葛靈慧給兒子送點心,接到了這通固定電話。
追問之下,自然知道了兒子私下里持有這么一處高價值房產。
葛靈慧身為外企大中華區負責人,精明敏銳,很難糊弄。
她現在正在懷疑李京爾的經濟來源,因為在她印象中,兒子的私房錢還沒有厚到這種程度。
李京爾只好找到妹妹李莞爾,讓她
幫著圓謊,騙媽媽在和哥哥一起投資房產。
現在這事暫時是蒙混過去了。
但也只是暫時而已。
若葛靈慧深究下去,就會發現李京爾幾乎沒有踏足過那套房子,而每周在那里出入的,其實是傅西洲。
最重要的是,葛靈慧和徐茵是無話不談的好閨蜜,房子的事,終究是紙包不住火。
暮華里已經曝光于人前。
現在就連李莞爾都在追問哥哥李京爾,是不是買屋金屋藏嬌
而所有這一切,明笙還被蒙在骨子里。
傅西洲聽她提起暮華里,聲音里帶刺,頓時直覺不妙。
“是因為”
他一時卡殼,在猶豫要不要跟她吐露實話。
明笙眼瞳里的溫度,和這窗外料峭的秋風一樣冷得刺骨。